想著許是何處出了錯漏,她現下正從頭仔細翻查著陰陽簿。
不過還沒找著線索。
她壓下心頭一閃而過的猶豫,道“我斷不會拿這種事騙你。”
“好。”月郤轉身,“那我去往生橋旁邊等著,總能再看她一眼。”
“胡鬧”薛知蘊皺攏了眉,“你真不怕走不出這鬼域了”
他雖修為高,但到底不是鬼。
長時間待在鬼域,肉身只會被鬼氣漸漸腐蝕。
“我不在乎。”月郤一步沒停,“若出不去,索性跟著她一起往往生橋走。”
薛知蘊眉心直跳。
“你一個妖,走什么往生橋”思忖一番后,她道,“部洲不容外人進入,你去了只會給她添麻煩。到時候若被發獄受苦,你求誰都保不了她你且回去等著,待她上往生橋的時候,我再遞信給你。”
月郤緊攥著拳,已是一副痛心入骨的模樣。
便是上了往生橋又如何
月府能留一個月問星,就定然再能留著她
他緊閉起眼,忍了又忍,才勉強應了聲好。
好不容易送走他,不多時就又來了一人。
這人也算面熟一百多年前她就打過照面。
那會兒她還在第五殿的望鄉臺修習,聽聞有人擅闖進鬼域部洲,妄圖搶走一批魂魄。不知使了什么法子,竟險些毀了整個部洲。
最后被鬼域問罪,還是他那位師尊出面作保,救下了他。
但他來做什么
他和奚昭應當沒什么來往才是。
雖不知緣由,可比之方才面對月郤,她還是提起了十二分的警惕心。
“道君今日怎有閑心來鬼域做客”她神情如常地問。
太崖不緊不慢地進了殿,將一漆木盒子放在案上。
他道“百年前叨擾過鬼域一回,此番來是為謝罪。”
薛知蘊冷笑“道君也知曉是一百多年前。有事不妨直說,無需弄這些彎繞路子。”
太崖一派坦然,甚而自個兒挑地方坐下了。
他斜倚著身,一手托在頭側。
開門見山道“同月二公子一樣,本君來這兒是為尋人。”
薛知蘊毫不客氣“既然跟月郤一樣,那道君就跟
他一塊兒回去等著。何時上往生橋,再何時送信。”
太崖眼眸稍彎,絲毫沒有因她的話而生惱。
他問我見信上說已將人送去了部洲,此前沒先問罪么”
按鬼域規矩,鬼魂應先送陰陽殿觀照在世時的功過善惡,再依著罪行深淺送去四大部洲,最后才是上那往生橋。
光是問罪這一項,少說都得十天半月。
他那會兒心切所致,何事都思慮不清。直到收著那封信,才覺察出不對。
薛知蘊緊抿著唇。
要是旁人,多半不清楚鬼域底細。但這人一百多年前就擅闖過鬼域部洲,確比一般人更了解鬼域。
她面不改色道“多留只是受罪,替她行了個方便。”
“王上知曉薛姑娘這般樂善好施”
“你若不信,就隨我去看陰陽鏡。”
太崖將她的神情盡收眼底,最后道“不用,鬼域的事,我一外人也干涉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