彎腰。
在鄒遠山和軍師驟然變化的眼神中,她整個人緩緩的跪了下來。
跪在了山路上。
“老板,你...”
軍師震驚的聲音剛剛響起。
天地間陡然一震。
一道無比鋒銳的錚鳴聲毫無征兆的響徹天地。
這道聲音不知來自何方,但群山與湖水剎那間同時震蕩。
四野無聲,一片寂靜。
一種難以形容的凌厲和鋒銳似乎一瞬間籠罩了整片西湖。
秦微白跪在地上,緩緩彎腰,以頭觸地。
她今生只有在取悅李天瀾的時候在他面前跪下過。
如今卻跪在了茫茫山路上,一臉的卑微與虔誠。
軍師猶豫了下,看著有些呆滯的鄒遠山,拉了他一把,兩人上車,緩緩上山。
秦微白站起身,前行,彎腰,屈膝。
三步一拜,九步一叩。
堅硬的山路上陡然出現了一片疾風。
盛夏的傍晚,疾風凜冽。
漫天樹葉被疾風卷到了高空,凌厲如刀。
一片又一片的落葉沖過了秦微白的身旁。
她叩首,邁步,彎腰,下跪,一路向前。
落葉不絕。
白色的襯衫上開始出現了點點鮮血,殷紅如梅。
整個天地似乎都帶著一種清晰的抗拒。
秦微白靜靜的走著。
狂風過境,落葉紛飛。
如刀的葉片紛亂不絕。
鮮血從秦微白的身體中流淌出來,染紅了她的衣衫,順著她的手臂低落。
不知何時,這位自從出現就一直站在黑暗世界巔峰,不曾脆弱,不曾嬌柔過,不曾退后的女神已經淚流滿面。
不是痛楚。
而是一種無法言喻的懺悔與愧疚。
昆侖的飛雪,幽州的繁華,漫天的劍光,轟鳴的兇兵。
波瀾壯闊,一曲悲歌。
她死死咬著自己的嘴唇,一路向上。
鮮血灑落在了地上。
疾風已經開始變得狂暴。
她的身影在風中搖搖晃晃,但卻走的無比堅決。
數千米的長路。
一身素衣,無數次的叩首。
鮮血與淚水在疾風中留下了無比清晰的痕跡。
風漸漸小了。
天色逐漸昏暗。
唯有夕陽最有一縷余輝還在頑強的掙扎著。
山頂上方,小路的盡頭。
李鴻河,軍師,鄒遠山,東城寒光,李氏所有人都站在這里,看著越來越近的秦微白。
被神留在這里的鳳凰站在人群最后方,不知為何,她的臉色越來越蒼白。
東城寒光看著不斷搖晃的秦微白,忍不住出聲道:“她...到底要做什么?”
李鴻河搖了搖頭,這座山是他的地盤。
但他不覺得秦微白這一切是為了他。
李鴻河自認自己當不起這樣的大禮。
他看了軍師一眼。
軍師的身體微微顫抖著,但卻沒有開口說話的意思。
夜色徹底暗淡。
秦微白三拜九叩,終于走上了山路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