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雨飄落在山間。
縹緲的云霧中,蒼翠的靈臺真實的如同人間圣地,清新的仿若世外桃源。
蜿蜒的石板小路一直延伸到了云霧里,幽靜而平和。
李天瀾的表情愈發平靜。
他的腳步不快不慢,但卻沒有停頓,那是沖擊著整片北海行省的步伐,帶著巨大的壓力緩緩籠罩過來,天地,山海似乎都在緩緩動蕩。
“砰砰砰砰...”
巨大的心跳聲緩慢而有力的跳動著,這一刻,誰都可以感受到李天瀾身體中那近乎磅礴無盡的力量。
凌亂的風雨墜落下來。
李天瀾周圍的空間微微扭曲。
劍光在他身邊起起落落,最終一切都變得無比虛幻。
所有人視線里的李天瀾仿佛變成了天地中一道毫無存在感的影子。
但他身邊微微扭曲的空間卻還在不斷波動著,一路向前。
“殿下留步。”
一道清朗的聲音在上方緩緩飄了下來,充沛而強盛的氣息隨著聲音不斷擴散,剎那之間就已經與整座靈臺山融為一體。
漫天風雨中,靈臺山似乎一下子活了過來,一道又一道的氣息在各個角落里起伏波動,最終在最短的時間里形成了一個近乎不可撼動的整體。
李天瀾的身影頓了頓。
前方的山路上站著一名一身白衣的中年男人。
如果以女子的目光來看的話,他可以算是最標準的中年美男子,身姿修長挺拔,臉龐干凈而堅毅,氣態從容,眼神沉靜,僅僅以容貌來說,眼前的男人可以說是李天瀾見到過的最英俊的男人之一,一舉一動,都帶著一種難以形容的魅力。
此時山風浮動,秋雨垂落,滿目蒼翠的靈臺小路上,他站在李天瀾面前,整個人似乎都在發光,帶著一種難以形容的風采。
李天瀾挑了挑眉:“你是誰?”
“皇甫飛羽見過殿下。”
白衣整潔一塵不染的中年男子極為謹慎的慢慢彎下腰,瞬息之間,他的眼神已經變得極為凝重。
他之前從未見過李天瀾。
而此時此刻,李天瀾距離他不過二十米的距離,但他卻根本看不清楚。
他明明就站在那,可無數的風雨似乎都以他為中心,隨著他的呼吸和心跳震動著,他的周圍一片模糊,那像是劍意,又像是領域,但卻又像是什么都不存在的虛無,皇甫飛羽無法形容那種感受,那片虛無仿佛什么都沒有,但卻占據著一切,甚至讓他都不敢主動出手。
皇甫飛羽深深呼吸,平靜道:“殿下大駕光臨,不知何事?”
“來找你們要一個交代。”
李天瀾緩緩向前走著,他的聲音輕而易舉的回蕩在整座靈臺山,平穩且不容抗拒:“我一直都想來北海看看,北海八豪門,王氏為首。秋水皇甫,名將輩出。通天陳族,不動如山。滄瀾姜氏,忠勇無畏。皇后夏族,狂野如雷。琉璃葉家,智謀多變,浮島唐氏,富可敵國。”
李天瀾突然頓了頓,問道:“最后一家是誰?”
“圣州吳氏,近江山。”
皇甫飛羽聲音平靜。
李天瀾點了點頭:“吳氏落魄,但依舊是豪門,這是你們的北海,如今我向北海要一個交代,是不是該找你們?”
“殿下想要什么交代?”
皇甫飛羽的聲音逐漸凝聚起來,山間云霧里的劍意緩緩流淌,幾乎已經化為實質。
“我想問一句憑什么。東歐亂局是中洲的盛世,盛世來臨,憑什么我的女人躺在醫院里,要變成植物人?憑什么師叔要根基全廢,變成一個廢人?憑什么惡魔軍團和北海軍團可以肆無忌憚的襲擊雪舞軍團?憑什么北海王氏做了這么多不該做的事情,如今依然可以坐擁整個北海行省?”
“你們針對我,針對李氏,針對我身邊的人,沒人給我交代。中洲不給,我憑什么不能親自來要一個交代?”
李天瀾周圍的空間在動。
那片模糊的虛無中,皇甫飛羽可以肯定那不是領域,也不是劍氣,可那一絲不容抗拒的威嚴與危險卻在變得越來越清晰。
皇甫飛羽面無表情,冰冷道:“殿下,你確定要與皇甫家族為敵嗎?”
“我只是想要一個交代。”
李天瀾心平氣和的聲音中仿佛蘊含著驚雷,無比凌厲。
皇甫飛羽猛然一震衣袖,冷淡道:“您要的交代,皇甫家族給不了。”
古樸的長劍出現在他的手里。
長劍無鞘,凌亂的風雨中,雪亮的劍鋒閃耀著清光。
皇甫飛羽的聲音漠然,居高臨下:“請殿下下山。”
山風呼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