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沒見過他母親,就連他混賬爹編的孵蛋小故事里,也沒有他母親的身影。
他以為是因為自己家世沒落了,親爹又混賬,母親才跑路了dashdash現在也依然有這種想法。
直到后來,他快成年的時候,他在外遠游的爹寄了一封信回來。說他娘是人魚,說他是混血,成年后有可能要變魚的。
沈寂宵無語極了,他有過溺水的經歷,要是魚,能淹死
然后他發現自己腰腹開始長鱗片。
現在又忽得想起以前的東西,沈寂宵微微茫然。他現在還是不知道自己的母親究竟是何人,也不知道自己的混賬爹是如何泡到一條人魚,人魚生下他后又去了哪里。
他甚至有更多的疑問了,人魚一族的孵化如此艱難,他爹真的孵化了他嗎不會是混賬男人編出來給自己貼金的吧
他想著。
額頭忽然被輕觸了一下,他感受到擁抱,很輕柔的力量,仿佛只是將手搭在他肩膀上,然后俯下身,將唇貼在他額頭,一個說不上來什么意味的親吻。
來自女性的、長輩的、他從未體驗過的heihei
他的心臟前所未有地跳動起來,幾乎瞬間就突破界限,甚至有些疼。眼睛處的精神力封印也因為過于激動的心緒而變得不安穩,他視野里的東西一會兒清晰一會兒模糊,最終變成變成了一團雪白,進入了短暫的目盲狀態。
可就在這種情況下,他看見了一尾雌性人魚的幻影,和其他幻象一樣看不清臉,但她的尾巴如此美麗,藍紫色和銀色交織,星河降世,如夢似幻。
和他很像。
不如說,是他像她。
來自先祖們的精神力如潮水般褪去了,沈寂宵的視野漸漸恢復正常,他閉了閉眼睛,重新睜開,看見小水母浮在他面前。
沈寂宵,你還好嗎”
沈寂宵覺得眼睛有些難受,眨了一下眼睛,伸手一抹,一粒珍珠躺在手心。
“”
這是他眼淚
沈寂宵又抹了抹,掉小珍珠了。他都不知道多少年沒掉過這玩意,只是這一次,他竟然一點也不難過。
唐釉幫他擦了擦“沒事的沒事的,一點也不丟人。”
沈寂宵“”其實本來是不覺得丟人的,但唐釉一說,他忽然就羞赧起來,二十多歲一條魚了,居然當眾掉小珍珠。
而且還是在那么多魚的圍觀中。
沈寂宵的魚尾巴都要摳地了。
然后他一轉頭
滿
地的小珍珠,閃閃發光,新鮮而圓潤。
沈寂宵“”
小水母更是沒經歷過這種大場面。因為剛才的力量本質上是人魚先祖們的精神力,和他無關,所以他只是覺得很溫暖,這種庇護之力能夠治愈自己也沒發現的暗傷,仿佛浸泡在溫暖的水域里,特別舒適。
結果他泡了一會兒,往邊上一看。
一陣淅淅瀝瀝的珍珠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