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水母想了想“我們很少會給自己取名字呢。就算有,也不會有姓氏,你知道的,只有少數幾個物種會維持家庭關系。我的朋友們大多只有名,偶爾像人魚這樣的,也是把聚落名當做姓綴在名后,不會有人叫他們的姓氏。”
小水母的名字和所有生物的格格不入。
“說不定是有誰給我取了名字。”小水母撓頭,“可我不記得了。”
所以小水母的名字若是四百年前就有的,那必然是和東南地區的人類相關。若是四百年后,王國合并成一塊兒,則不一定。
“怎么了嘛。你怎么忽然好奇這些”
“你在鏡子里看見的幻影。”沈寂宵呼出一口氣,“是我要找的人。”
“誒”
小水母驚了一下“怪不得你反應那么奇怪。你怎么現在才說呀。”
沈寂宵抬眸,又垂眸。他做不到,沒有辦法像海底生物這樣有什么就說什么,想太多說的少是人類的宿命,一時半會很難改掉。
“可我確實對這個沒有任何印象。”小水母撓頭,“我是燈塔水母,上輩子是水母,上上輩子也是水母,當水母很久了。”
“我知道”
這也就是沈寂宵痛苦的地方,小水母的生活痕跡太真了,且不提桑落說的千年精神力,人魚族規里寫著的小水母和硨磲奶奶說的話,足夠證明小水母是一只活了很久的水母。
“你真的沒有記憶嗎”
“沒有。”
“你對人類產生過興趣嗎”沈寂宵又問。
“嗯你是指什么樣的興趣”小水母說,“我對人類一直還算感興趣,或者說,我對陸地動物都挺感興趣的。”
被小水母帶著,沈寂宵大膽地、直白地問“有沒有那么一種可能,你在十八年前,對人類產生好奇,變成了人類的模樣那時候你也在塔里克號附近,不是嗎”
“沒有印象變人類肯定需要魔法,我只記得我會刻錄記憶的魔法,別的都不記得,連照明術都是你教給我的。”
小水母在原地想了想,又用了剛學會的擬態魔法,變作人類模樣。
他游過來“走,我們去照照鏡子,我把這張臉記下來,以后說不定能幫你找到線索。”
他用精神力牽住沈寂宵的手腕,這事兒他干過好幾回了,但這回操控著幻象,于是在沈寂宵眼里,就變成了對方伸出手,牽住他的手腕。
“我會幫你的。”淺色發絲的青年轉過臉,神色認真,漂亮圓潤的眼瞳里像是只裝了他一個人。
沈寂宵猛地甩開手,半響沒說出一個字來。
看見這張臉,他心亂如麻。
“”
他心臟砰砰砰地跳,耳道里血液轟鳴,幾乎不會用尾巴了,腦子里把這一生的所有事都過了一遍,就為了忘記剛剛牽手的觸感。
沒確定,不能代餐,不能多想。
“”想得太多,他忽得發現一個細節,“上輩子上上輩子也是水母這句話,你怎么確定你上輩子是水母”
是夸張手法開玩笑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