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決完生理問題,唐釉又回去補了一覺。
這下再醒過來,就已經是下午了。他光著腳下床,踩著地板咚咚咚地轉了一圈,沒在房間里看見人魚。
推開窗,落日隱沒在長河盡頭。
花燈比昨夜更多了。
“哎呀。”
他正在看碎在水中的落日,頭頂忽然一涼。抬手一摸,是一朵新鮮的花兒,聞起來甜甜的,不知道什么品種。
順著抬頭,層層疊疊的花蔓爬滿了墻壁,橘色的如小鈴鐺一樣的花苞,組成一串串風鈴,漂亮極了。
唐釉喜歡沒見過的植物。
又有花掉下來,落到他扶著的欄桿邊上。
這下是朵粉色的玫瑰,唐釉認得這花,當初第一次上岸,就有人往他們的車上丟玫瑰花。季言不喜歡這個,唐釉回憶了一下,想起季言喜歡一種叫曼陀羅的花,可惜它有毒,不會被拋過來。
唐釉自己是什么都喜歡,見什么都欣喜。
至于小沈他還不知道小沈喜歡什么花,但大約是適合一些藍色花的。
想著想著,上方忽然探出一顆腦袋“花掉下來了,我是不是砸到你了”
唐釉和他對視,看見他手上的剪刀“有點,但是不疼,不要緊。你在剪什么”
“花。”上方的青年捻起一支黃玫瑰,“修剪過后它們才會開得更好。”
唐釉不懂這個,他其實覺得蠻可惜的,掉下來的花還很新鮮呢。不過陸地上的東西他不懂太多了,因此只是似懂非懂地點頭。
他仍然沒看見沈寂宵回來。
沒了人魚當陸地導游,他就不太想動彈,慢悠悠地挪回了房間,發現桌底下有一個水缸,裝滿了新鮮的海水。唐釉眼睛一亮,知道這是沈寂宵給他準備的,當即就想要變回水母。
他想做就做,伸出八根精神力觸手,一并開始解扣子,超快速地把自己扒干凈,還順手疊好了衣服。
結果才脫了件外衣,內里的襯衫解了一半,門就被敲響了。
唐釉“”
他以為小沈回來了,登時從椅子上蹦噠起來,跑去開門開到一半發現不是小沈,動作瞬間慢了,偷偷地在門口后把自己的衣服攏上。
“你是”
青年帶著一身的水露花香,抱著一大捧花,笑瞇瞇道“我住樓上,來給你道歉,這些送你了。”
“哦”小水母的眼神粘在花上,“謝謝你。”
“你喜歡植物”青年問。
“嗯,它們很美。”唐釉接過那捧花,“有一種攻擊性的美。”
青年的笑容一頓“攻擊性”
唐釉不覺得自己說了什么奇怪的話“是呀,它們很有攻擊性不是嗎每一根枝蔓都在努力占領其他的地方,葉片要盡可能地覆蓋領地,追著縫隙里的陽光,連花也要擠擠挨挨的,讓自己變得更獨特。大家都在很努力地活著,我喜歡這種努力。
”
他見過海里植物的競爭,很殘忍,當一片植物覆蓋了一整塊水域,其他的植物便被擠壓了生存空間,很難生長卻也很美。
其實動物也大抵如此,生存相關,大家都打得很兇。
“很有意思的看法,大部分人會覺得植物更溫和。”
唐釉抱著一大堆花,臉幾乎埋在花瓣里了,他注視著青年,覺得他還有話沒說完。但他并沒有等到下半句,青年微微轉身“我差不多該走了,如果你想看花,可以來上面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