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靜謐,這樣的環境中,呼吸和心跳無處遁形,戎渡一下一下輕撫著懷里人柔軟的臉頰,俯身去貼他的唇,感受他平穩綿長的呼吸。
是鮮活的。
只有在這種時候,戎渡才能感覺到自己沒有死去,那種根植于精神深處如影隨形的疼痛才會變得很輕。
他難以自制的吻得深了些,青年睡夢中輕哼著蹙眉“別”
戎渡堪堪停下,閉了閉眼睛。
他知道青年膽子小,稍有一絲風吹草動就能讓他膽戰心驚的躲起來,可那一瞬間,那些渴望、怒火、疼痛以及恐懼幾乎燒毀了他全部殘存的理智。
青年怎么能為了一個毫不相干的人失聯整整兩個小時,戎渡太怕了,太怕命運又一次跟他開一個那樣殘忍的玩笑,這些年他早已被負罪感侵蝕的面目全非了,那些幸運或者不幸,都在一次又一次的愧怍中變成了對他的詛咒。
從十七年前他活下來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他要背負著這個詛咒過完這茍且偷生的一輩子。
是他活該的。
可懷里的人是無辜的,青年那樣單純善良,不該為任何人付出什么,在他們有限的生命里,戎渡只希望他能快樂安穩,所以他一遍遍的告訴眼前的人,沒有人比你更重要。
沒有人,包括他在內。
但青年總要在這樣的事情上與他爭吵,青年委屈又難過,眼淚大顆大顆的掉下來,怪他不能理解他。
戎渡重重的閉上了眼睛,埋進懷里人柔軟的發絲間。
眠眠,如果你的快樂與安穩并不能共存,那我只希望你不要受到任何傷害。
為此,我可以付出所有代價。
祝眠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他迷迷糊糊的從被子里探出頭,啞聲叫了句“戎渡”
房間里沒有任何動靜,祝眠瞇著眼睛,伸出胳膊從床頭摸手機。
下午二點了。
祝眠坐起身來,打算看看手機消息,還沒打開微信,戎渡的來電通話就亮了起來。
他接通后,電話那頭傳來男人的聲音“醒了”
祝眠掩著唇輕輕打了個哈欠,嗓音低啞呢喃“剛醒來,你在公司嗎”
“嗯。”戎渡應了聲后又說道“廚房溫著粥,起來喝點先墊墊胃。”
祝眠乖乖道“好。”
電話很快就掛了,祝眠伸了個懶腰,下床走出房間。
他剛醒來,思維還很遲緩,并沒有注意到家
里各個角落多出來的玩偶和相框,隱藏其中的微型攝像機正一刻不停的工作著。
此時的江灣集團頂樓,男人最后看了眼手機上的影像,確認青年去了廚房乖乖喝粥才收了手機。
潘叔“二少爺的收購計劃崩盤了,譚家的人逼到了秉成總面前。”
室內巨大的水族墻內,五彩斑斕的熱帶魚悠然擺著尾巴,戎渡虛攏著火焰,偏頭點了根煙“大伯那邊怎么說”
“秉成總暴怒,與戎劭動了手。”這道聲音不是潘叔,而是潘叔旁邊的人,杜越銘。
杜越銘二十幾歲,在戎渡面前沉穩低調,并無半分林躍嘴里的黑心與古板。
他說“譚家的人剛走戎劭就去了,正好踢到了鐵板,秉成總讓人把戎劭轟出去了,說要他自己解決。”
潘叔“這些天二少爺一直派人在大宅和集團附近蹲守,想見您一面,想來是走投無路,若生說他可以回去處理。”
戎渡慢悠悠抽了口煙“安小今年不是要申請教學改革試點學校嗎讓他在吧,抽空去趟鐘院長那邊就行了。”
“那二少爺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