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罩上,光芒略微變了些流光溢彩的顏色,卻足以在漆黑的深夜看清那在床帳中起伏的輪廓和從被中溢散蜿蜒出來的紅發。
許愿坐在了床畔,將打火匣放在一旁,手從被子的縫隙探入,輕碰到那微微濡濕的頸側時被藏在其中的青年下意識抬手握住了,下一刻其中傳來了沒什么威力的警告聲別亂碰heihei”
許愿輕笑,看著那藏在被中恨不得將自己埋進去的青年笑道“那屬于正常的生理反應,不是丟人的事。”
“哼”青年以微妙的鼻音予以回應,卻沒有明顯的動靜。
許愿摸了摸他滾燙的耳垂,抽出手笑道“要喝水嗎”
“不”被中的青年予以了極輕的回應。
“那我們睡覺吧。”許愿話音落時,瞬間看到了那在被中僵住的青年,那本來隱藏在被中的頭輕轉,偷來了一絲微妙譴責的目光。
許愿輕笑,伸手拂過了他的額發笑道“我去拿毛巾。”
他的動作溫柔,只是以往總是會因為他的動作而心動的青年,這次卻抬起視線盯在了他的手上。
他的目光幾乎一路相隨,許愿起身笑道“放心吧,這只手不臟。”
他打開房門輕描淡寫的走了出去,藏在被中的青年卻瞬間臉頰紅透,只是眸中的懊惱和羞澀摻雜,那雙握劍的手苦于武器不在身側,只能握緊了被角。
然而房內靜謐,那只手終是松了下來,帶著無盡的懊惱捂住了自己發燙的臉。
其實這件事的錯處不在布蘭德,而在于他,斯蒂文無比清楚這一點,他以為這會是一場與心上人酣暢淋漓的親密接觸,從那之后,他們的關系必然更近一層,親密無間。
布蘭德欲望會為他而釋放。
事實證明酣暢淋漓是有的,但所予以的感受卻很陌生,那種失控到腦海空茫的感覺超越他所認知的極限,幾乎讓他下意識想要去摸自己武器,卻以失敗而告終。
本能的奪回和陌生到超越身體和認知承受極限的感知讓這場以浪漫開始的事結束于一場兵荒馬亂。
而當冷靜下來,那無限的懊惱足以將斯蒂
文整個吞噬掉,讓他幾乎想將余生的氣都嘆出來。
屋外的腳步聲傳來時,斯蒂文再度將被子攏在了頭上,出擊的是他,宣告敗退的也是他,這件事的丟人程度讓他暫時實在不想面對布蘭德。
因為即使是新婚的丈夫,都不會有這種失誤,否則非常有可能被他的妻子嘲笑一輩子
藏在被中的拳頭再度收緊,卻在聽到開門聲和到床邊落座的輕壓時放松了力道。
“擦擦汗,要不然起夜容易感冒。”從床畔傳來的聲音極溫柔,在這樣的深夜中像極了耳畔的呢喃的情語,每一句都能夠讓人的心臟發熱,而且沒有絲毫的嘲笑味道。
可就是因為這樣,才讓斯蒂文的懊惱無限延長。
“或者我幫你擦”許愿看著那沒什么動靜的青年笑道,然后就看到那原本背向的眸輕側,那探出的手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溫熱的毛巾拿了過去,藏進被子里擦拭著身上的薄汗。
只是遞出來的時候卻好像耗盡了青年畢生的勇氣,動作緩慢到許愿都想替他嘆氣。
他接過毛巾放進了水盆中,清洗晾好后卻沒有再下樓,而是坐在床畔看著那似乎試圖能跟自己較勁到地老天荒的青年。
青年以往都是極其通透的,很多問題在他那里要么很快琢磨出應對的方法,要么是暫時無解先放在一旁,總不至于影響他的心情,而這件事似乎超過了他對自己的認知,以至于他久久沒有想到解決的辦法。
但或許他也不是每次都能快速從其中掙脫的,或許那無數個只有他一個人的夜晚,就是他自己揣摩那些事的時候,而在人多的時候暫時堆砌,才養成了這樣灑脫又能沉得住氣的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