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為什么會討厭魔法師”許愿看向那衣角甲胄和面具上還殘留著血腥的人問道。
他顯然匆忙趕回,來不及處理的新鮮血液和陳舊的血跡交織,不論是那火紅的長發還是衣襟上綴著的珊瑚,都有著凝血厚重之感。
殿中之人皆是屏息,這一次連跟隨來的親衛都有些震驚。
魔法師是殿下面前絕不可提及的存在,見之則殺之。
“擁有超越人力之能,卻奸淫擄掠,該殺”他給出的回答冰冷刺骨。
“的確該殺。”許愿回視著面前的人道。
“還有什么問題”他沒有轉身就走,而是詢問道。
“沒有了,多謝您的答案。”許愿輕輕吐息道,“只是如果您對我還有忌憚和疑慮,不妨多觀察一些時日,旅途勞累,請回去休息吧。”
簡狄斂眸,一時竟覺得自己不像是前來質問試探者,而像是受邀而來的客人。
他掃過那桌上擺放的清水,轉身道“今日之事如有誤解,我向你道歉。”
話音落下,那道身影已然離開,如來時一樣,身披陽光,步履匆匆,左肩風帽上的皮毛隨風聲輕動伴長發微揚,耀眼而刺目。
那匆匆而來的身影再度消失,直到步伐聲遠去時,殿中的仆從才松著氣起身,近前關切道“赫伊里先生,您沒事吧”
“剛才真是太危險了,我的心臟差點跳出來。”
“您可要離王子遠一些,要不然他斬殺您頭顱的時候不會猶豫的。”
他們七嘴八舌的說著,許愿摸過了頸側笑道“放心吧,沒事,他暫時沒有殺我的意圖。”
那一劍不過是試探。
即使是有心隱藏者,在生死存亡之際,也會暴露力量或是底牌。
求生乃人的本能,尤其是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
不過關于他身體的事,暫時還沒辦法問出口。
左臉的面具,藏于斗篷后的手臂,以及左肩風帽皮毛后隱見的灰黑色。
那是詛咒,魔法師的手筆。
最初詛咒時不可見,可能只是指尖,但會隨著時日逐漸蔓延,手臂,臉側,最終整個吞噬掉。
“可是萬一哪一天”仆從仍然十分擔心。
“不會的。”許愿扣緊的手松開,將放在對面的杯子端了過來,看著其中漾起的漣漪起身笑道,“其實他是一個好人,不會濫殺無辜的。”
“好人”仆從簡直因為這樣的話語驚呆了。
“嗯,好人。”許愿笑道,“神靈的使者親自認證的好人。”
“哦是這樣嗎您真是個寬厚仁善的人。”仆從們誠懇的感慨道,“面對想要殺您的人都能夠如此寬容。”
他們如此誠意,許愿實在不好告知他們,面對真的要殺他的人,他還是不會客氣的這樣的事實。
“殿下,赫伊里絕對不是一個簡單的商人。”親衛跟隨著身前的人恭敬而低聲的說道。
“我知道。”簡狄并未停下步伐,只是目光劃過了掛在天邊的太陽。
偏西的太陽沒有初回時那么烈,卻像極了那個人的眼睛,溫柔和煦的,淡然的好像沒有什么東西能夠入侵他的世界,也沒有什么侵略或沖擊感。
但注視著那雙眼睛,仍然會有一種危險的感覺。
不是來自于他本身,而是再勇敢的人,在面對突如其來的生死問題時,都會有忌憚或是起伏。
而他沒有,要么是他并不將生死放在眼中,要么是這把劍無法對他造成威脅,又或者二者皆有。
神靈的使者天下聞名,又以加里城國王的悔過而大噪,他完全符合傳說中的形象,只是卻又似乎不介意袒露心中所想。
貪財,但商賈之道算是取之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