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稟報父王,我已平安歸來。”
“是,殿下。”
日頭已斜,但一日的氣溫好像在這個時候才是最熱,所遇的仆從紛紛行禮,樂館處并不聞樂聲,可靜謐的只剩下腳步聲,卻仍然讓侍奉者們慌亂的不能自已。
“怎么辦要不要去稟報陛下”
“陛下恐怕也很難攔得住”
“可是”
竊竊私語聲在那數人行過時才隱約響起。
“殿下,要不要留下那些仆從,他們似是有意去求助陛下。”跟隨的親衛上前低聲道。
“不必。”凜冽的聲音并無遲疑,直入那大敞的門內。
陽光極好的穿窗而過,只偶
爾透過彩繪的玻璃在地面上留下紛彩的影子,所入之處簾帳輕薄而緊束,沒有掛滿帳縵的奢華,只有穿堂風帶來的清涼以及那正坐在明亮處的人影。
腳步踏入,掛在腰上的劍已然出鞘,呼嘯般劃過空氣,在一眾侍從慌亂的神情中架在了那抬起頭的人的肩頸上。
四目相對,金眸淡然而和煦,那雙綠眸卻是輕斂了一下。
“殿下,不可”有仆從驚慌出聲。
“不躲”簡狄審視著面前在海邊有一面之緣的人道。
“殿下要是真想殺我,現在我的腦袋已經滾落在地上了。”許愿側眸看了眼架在肩上的劍笑道。
寶劍,雖已有豁口,無血跡卻血腥之氣未散,但握在那只血跡未除的手中,仍然可以輕易致命。
清風吹拂,明亮匯聚,一處溫暖和煦,一處血腥陰森,一線之隔,如兩處世界。
可跪坐被刀劍相挾的人卻沒有絲毫畏懼和仰視之感。
赫伊里。
劍被從頸側收回,重新歸入了鞘中,咔噠一聲,慌亂的仆從們紛紛大松了一口氣。
“神靈的使者”綠眸掃過那些未曾相處幾日就已經心向眼前者的仆從道。
“我從未說過這些話。”許愿放下了手中的筆笑道,“殿下要坐下談話嗎”
“不必。”簡狄扶著劍柄垂眸,初見時只是一面之緣,他雖心有所覺,卻未察覺惡意,可現在,“你默認了這件事。”
“澄清既費力氣又沒有效果,何必浪費時間”許愿拿過桌邊的杯子注入了清水,放在了對面笑道。
簡狄斂眸,這句話坦誠的令人無可指摘“你來到巴塞爾的目的”
只是不太符合他毫無攻擊感的溫柔外表。
“經商。”許愿回答道。
“加里城足夠你隨意經商。”簡狄說道。
“比起侍奉的樂師,我更喜歡做一位自由的商人。”許愿給自己倒了一杯水,輕飲下半杯道。
“這里有你想要的自由”簡狄問道。
“我相信巴塞爾的國王是一位言而有信的人。”許愿抬眸笑道,“而且經商總是需要一些權力和便利的。”
綠眸審視,半晌后松開了握著的劍身道“你最好如你所說的那樣。”
凜冽的目光收回,腳步輕抬轉身時,所有仆從皆是神情一松,卻聽到了那溫柔且大膽的問詢聲“殿下,您問了我這么多問題,我都如實回答了,我可以問您一個問題嗎”
仆從們再度匍匐而下,心臟加快而不可置信。
可那轉過的腳步停下,綠眸的主人轉身道“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