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少年跟著他回家,仿佛只是他在瀕死狀態下的一場幻覺。
季醇在樓下便利店拿著購物籃買東西。
他的
東西都搬走了,總得臨時買點兒生活用品吧。
“浴巾、牙刷”季醇花了點兒時間一一挑好,走到收銀臺,掏出手機結賬。
結完帳走到電梯里,才發現有幾個未接電話,來自顧流初。
誒,自己只是下樓買個東西。
因為在電梯,季醇就沒打回去,他徑直上了十八樓,刷指紋打開門,換鞋。
進去忽然覺得哪里不太對勁,凍得脖子一哆嗦,怎么暖氣還沒開啊。
他忙把暖氣打開了,這才走進去。
“誒”季醇看著昏暗的客廳的人影“怎么了”
空氣中好像有淡淡的酒味兒,他在酒吧打過工,聞起來還是陳年佳釀,很貴的那種酒。
“一個人偷偷喝酒不叫上我。”季醇迅速走過去,眼睛亮晶晶地想看看是什么酒。他雖然對喝酒沒什么興趣,但對酒的品類有興趣。
他還是頭一次看到金主爸爸嘗這東西,不對,金主爸爸的身體狀況不是不能喝嗎不過淺嘗幾口應該沒問題。
他走過去在顧流初身邊盤腿坐下,一靠近,忽然發現顧流初眼睛紅彤彤的。
顧流初抬起眼睛看他,雖然光線暗淡,但也能看得見顧流初漆黑的眼底帶著幾分潮濕。
季醇“”
季醇低頭一看茶幾上的酒瓶,才剛打開,倒出來一小杯,也就幾口的量吧。
醉成這樣
他錯了,淺嘗也不能讓顧流初嘗。
“你去哪兒了”顧流初一看到他,表情想要表現出冷漠,淚水卻愈發洶涌,直接滑落到了下巴上。
季醇見慣了顧流初兇神惡煞、陰郁高冷的一面,還從沒見過他的這一面,一時之間竟有幾分結巴“下,下樓買東西啊。”
他給顧流初看自己手里的袋子。
“為什么買這么久”顧流初提過他的袋子,用纏著紗布的手把里面的浴巾往外扔,把里面的牙刷往外扔“半小時了”
“喂喂。”季醇撲過去試圖搶救自己的毛巾和牙刷。
手夠不到,他欲要爬起來去撿,顧流初高大的身軀忽然壓了下來,狠狠地抱住他,將臉貼在他脖頸上,聲音沙啞“不要走。”
季醇愣了愣。
感覺他身體明顯僵住,顧大少爺以為他在抗拒,哭得更狠了,忽然“嘩”地抽開茶幾下的抽屜,抽出房產證,卡,股權書,一股腦兒地往季醇懷里塞。
季醇應接不暇,手忙腳亂往茶幾抽屜里放回去,他剛放回去一本,顧流初又拽出來塞回他懷里。
顧流初揪著他衣服,眼睛發紅,兇神惡煞地說“都給你,都給你,不要走。”
“這不是沒走嗎”季醇眼睛也莫名酸了起來,怪不得每次見面顧流初眼睛都是腫的,晚上哭了一宿呢吧。
他心中澀澀的,嘆了口氣,說“不走不走。”
顧流初并不相信他的話,用長腿踹開他散落在地上的手機和塑料
袋,讓地毯上空蕩蕩的什么也沒有,沒有會來帶走季醇的東西,只剩他們兩個,才稍稍冷靜下來,繼續死死抱住季醇,用下頜抵住季醇的肩。
“待,待會兒再抱”季醇手臂被他摟在胸前,勒得快斷了,非常急切地想讓兩人空開一點距離,哭喪著臉道“我外套還沒脫”
好歹先讓他脫個外套
他稍微有一點兒掙扎的動作,顧流初便愈發兇狠地把他按進懷里“不要離開。”
“不離開。”季醇喊道“我脫個外套。”
顧流初看起來已經不太清醒了,淚水落在季醇的脖子上,幾乎是哀求“不要離開。”
季醇的脖頸一涼。
他怔了怔,頓時停止了掙扎的動作。
“不離開。”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