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傳染我。”孔黎鳶說,而后又搖頭,“吃不了,明天要拍個大特寫,得從現在空腹,不然會臉腫。”
這個女人在感冒病毒面前也這么不講道理嗎竟然命令感冒不要傳染自己。
付汀梨咬一口漢堡,“那你還喝牛奶”
孔黎鳶笑一下,言簡意賅,“從喝完牛奶開始空腹。”
又加一句,“怕你一個人吃覺得尷尬。”
于是就搶了她半杯牛奶喝,一如既往地矛盾,有始有終地妄為。
付汀梨嘆一口氣,看著眼前的薯條和雞米花拼盤。她能相信,孔黎鳶的確是考慮過“同人分享的食物才最美味”。
“你今天心情很好嗎一直在笑。”她問。
“不算好。”孔黎鳶似乎是笑著回答這個問題的,又似乎沒有笑。
付汀梨點點頭。
就好像孔黎鳶無論有多矛盾、跳脫和模糊,在她這里都很容易被理解。
也好像她本就是一個特別寬容,且沒有好奇心的人。
她沒有再繼續問。但孔黎鳶卻主動提起,“你為什么不問我”
付汀梨被店里的空調烘得舒適,被熟悉的芝士牛肉漢堡塞得暖呼呼的,
“問什么”
“我以為任何一個人,無緣無故被扔了手中的食物”孔黎鳶說,“起碼都會生氣,或者是問一句為什么。”
“哦這個。”付汀梨吃得有些噎,很自然地接過孔黎鳶遞過的牛奶,喝了一口,費勁地處理完剩余食物。
笑了一下,說,“沒必要吧,你付的錢,我白嫖,你扔了一個還賠我一百個,這不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嗎”
“不過現在兩清了。”她指了指手里剩下的半個漢堡,沒想過孔黎鳶說的一百個真的是一百個。
“那如果我說”孔黎鳶注視著她,“漢堡不是我付的錢,所以才扔了你手里那個。”
“不奇怪嗎”
付汀梨才想起,劇組的漢堡是孔宴請客,她說“孔黎鳶付的錢”,還是和事實有出入的。
“那我呢”付汀梨吃飽了有些困,聲音里帶著倦,“真的信了榮梧說的一百個漢堡,穿著拖鞋和隨便抓來的外套,跟你一個女明星半夜出來吃漢堡”
“不奇怪嗎”
“是我騙你出來的。”孔黎鳶說。
“那又怎樣,還不是因為我想坑你一頓。”付汀梨坦誠地說。
當作“刪照片”的代價。
沒有膽量去要三千萬,吃頓漢堡總沒問題吧。
孔黎鳶笑了,很輕,這已經是今天晚上數不清的笑。似乎是因為她的敞亮,孔黎鳶臉上的笑也變得敞亮。
不像之前那般模糊。
似是一支閱后即焚的煙,沒有火焰,卻平白無故燃起來。
燃燼后,是一聲極為輕的嘆息。以及匿在余燼之后的一句,
“過得還好嗎你。”
付汀梨因為這句話變得有些恍惚。
這似乎是一句標準的、重逢之后的問候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