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衛衙門,二堂。
“你不問為何我不讓你問下去”陸庭之端起面前的茶盞,微微啜了一口。
“你不讓問,定然是不能讓我知道的東西了,我知道輕重。”菱歌捧著手中的茶盞,這茶水溫熱,正可以暖暖身子,去去濕氣。這茶水里放了小青柑,茶香四溢,正是她喜歡的味道。
菱歌想著,不覺抬頭看向他,道“今日之事,多謝了。”
陸庭之將茶盞放下來,淡淡道“何必言謝你不是說過,從今以后還是各走各的路。”
還真是記仇
菱歌腹誹著,面上卻淺淺一笑,道“此次表兄幫了我,我自然是要感激的。從前是我不懂事,今后表兄若是有用得上我的地方,我必是要還表兄這個人情的。”
她見陸庭之不說話,便坐得離他近了些,道“不瞞表兄說,當初我爹出事之時,我便懷疑是梁翼所為,卻苦于沒有證據,不能輕舉妄動。我本想來了京城后徐徐圖之,如此一來,倒省了許多事。這一切,還是有賴于表兄英明神武。”
陸庭之的臉上松動了幾分,皺了皺眉。
菱歌問道“對于梁翼,表兄打算如何處置”
“自是千刀萬剮,只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陸庭之一抬頭,正對上菱歌水汪汪的眼眸,她的瞳仁黑而亮,這樣望著他,就好像她滿心滿眼都是他似的。
呵
陸庭之心底涌起一抹冷笑,道“你只答應我兩件事,一是不許再追查幕后之人,二是不許想法子弄死梁翼。”
菱歌笑著道“表兄說笑了,弄死梁翼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呢至于幕后之人,我可以不問,可若是有一天時機得當,還請表兄容我報仇”
陸庭之見她巧笑倩兮的說出這樣一番話,只覺心煩意亂,道“這仇,我會替你報的。”
菱歌眼底的笑意淡了幾分,鄭重道“多謝”
正說著,便見周臨風在門外道“大人。”
“進來。”陸庭之道。
周臨風走進來,看了菱歌一眼,又湊到陸庭之耳邊說了幾句話,方側身站在一旁。
陸庭之道“你送沈姑娘回去。”
“是”周臨風道。
菱歌隨著周臨風一道,從二堂向前面走著。
突然,迎面走來一隊人馬,雖算不上多,卻可稱得上氣勢洶洶,來者不善。
領頭的那人與菱歌擦身而過,很快便離開了。
那個人
菱歌不覺回頭看向他,仔細辨認著他的身形。
“沈姑娘”周臨風輕聲催促道。
“方才過去的,是什么人”菱歌問道。
“東廠”,周臨風答道“為首的那個,是東廠廠公。”
“東廠”
菱歌念著,目光有些猶疑。
“姑娘不必擔心,東廠雖霸道,可在大人面前,也得收著幾分。”周臨風了然道。
哪個擔心陸庭之了
菱歌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道“走罷。”
“是”周臨風笑吟吟道。
菱歌有些無奈的跟在他身后,繼續朝著門外走去。
路過的幾個錦衣衛見到菱歌都極恭敬的行了禮。
陸庭之定是治下極嚴苛,他的這些屬下才會如此狗腿的向他的親戚示好
菱歌正想著,便聽得墻角處幾個錦衣衛笑著道“今日我向大人行禮,大人竟回我了”
“大人今日心情好,可不讓你小子撞大運了”
周臨風有些尷尬的清了清嗓子,那些錦衣衛便趕忙住了口,齊刷刷的朝著周臨風和菱歌行了禮。
周臨風道“還不快滾”
“是”他們得了令,忙不迭的跑了。
周臨風這才看向菱歌,解釋道“大人一向平易近人,姑娘別聽他們亂說。”
平易近人這個詞和陸庭之八字不合吧
菱歌沒有多言,只笑笑道“我省得的,周大人不必解釋。”
入夜,思夏頗不安的替菱歌梳洗著,她不敢問,又不敢不問,為難得厲害。
她正想開口,便聽得門被“吱呀”一聲推開了。
思夏心頭一跳,險些扔了手中的梳子。
覃秋走過來,接過了她手中的梳子,道“我來吧。”
思夏點點頭,道“姑娘,奴婢去打水。”
“去吧。”菱歌道。
覃秋見思夏走了,方低聲問道“姑娘今日去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