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意躲著珍娘的雞毛撣子,跑來樂嫣跟前,與她咬牙切齒“我這可不是亂打人,實在是那婢子得寸進尺,連您都敢明里暗里擠兌起來,我一時氣不住就跟她打了起來”
樂嫣擰著眉打算好好教育一番這成日就與人干仗臭脾氣的守意,卻猛不丁瞧見守意胖乎乎的手背上一條血口子,只怕是方才打架時被抓撓了的,她頓時心抽疼起來,想也不想就氣道“你是越活越回去了打個架還能打輸了還不趕緊去抹些藥膏,大姑娘家當心留疤”
守意一聽眼眶都險些紅了,她連連搖頭表示自己不需要什么藥膏,同時更是生氣娘子看扁了她“您說的什么話,奴婢打架還有打輸了的我挨了她掐了幾下,她臉上可是直接叫我抽腫了。”
語罷她才想起正經事,連忙道“方才我送褥子去馬車里鋪床,叫我瞧見那表姑娘的婢子,原本說好的您與二爺先入京,沒成想夫人轉頭叫玉珠姑娘也隨著咱們一同跟去上京明日您二人要出發,才透出消息來一聲不吭竟連馬車都收拾好了”
樂嫣也是詫異,只不知鄭夫人這想一出是一出的,究竟是何故莫非真是為了惡心自己,不惜搭上自己娘家女侄的聲譽
她面容有些冷,微微抿唇“二爺呢二爺他應下了”
豈料守意一聽,鼻子險些噴火,“這么些年二爺如何還能抗得過夫人哪回夫人真的鬧起來,他不是答應的”
豈止是答應了,聽說還親口吩咐了馬房,給玉珠姑娘備馬車了。
她方才一聽趕去馬房去瞧,正巧撞見鄭玉珠的貼身婢女,隨著鄭玉珠一同入府的鄭家婢子。
守意還沒說什么,那婢子倒是不拿自己當外人,也不知緣故就陰陽怪氣的緊,只差拿鼻孔朝著守意。
一個表姑娘的婢子,竟然敢與正頭夫人的婢女一較高下,且那副心高氣傲的模樣,竟還話里話外炫耀起二爺對鄭玉珠的心疼來,竟還敢攀比起她家娘子來。
什么“我家娘子身子弱,二爺特意挑了輛寶馬,請的最好的車夫,不知少夫人的馬車可安排好了”
守意又如何是吃素的往年整個府里都沒幾個沒挨過她罵,如今竟然叫一個外府來的蹬鼻子上臉,打到了面上。
“她身邊那丫頭都開口閉口她們鄭家前朝如何輝煌,前朝前朝,說出去簡直笑死個人縱她家是前朝皇帝,還不是被咱們皇帝打的屁滾尿流我剛才那巴掌就是沒抽好,就該沖著她那張爛嘴抽上去”
“夠了”忽地,窗外傳來一聲低喝。
廊下伺候的婢子們都忙著去前院收拾了,盧恒來了也沒個人通報,正巧就叫他聽見守意的這番話。
瞧著盧恒跨步近來,那張白里透黑的臉,樂嫣想叫守意閉嘴顯然已經是晚了。
盧恒全聽見了。
他陰著臉,眼直直掃過樂嫣,明知故問“方才究竟是你院子里哪個動的手叫她出來。”
他自然知曉妻子院子里的這個名喚守意的胖丫頭,被妻子縱容的最是胡攪蠻纏,潑辣行徑。
樂嫣頂著他要吃人的眸光,自然知曉盧恒這是真動怒了。
盧恒往日溫和,極少動怒,只是她卻知曉,這人懲治人有的是手段。更何況方才守意那番話只怕撞到盧恒的怒頭上。
自己要將守意交出去,守意這回不死也要褪一層皮。
瞧著守意向自己尋來可憐巴巴的眼神,樂嫣登時眼睛游移不定,顧左右而言他,“你說什么動手不動手的我不明白。”
珍娘已經使著眼色叫守意退下。
守意受到珍娘的眼色,連忙偷偷往盧恒身后想從門內鉆出去,不想鄭玉珠帶了自己方才打過的婢子從盧恒身后慢慢走了出來,正巧不巧堵住了守意的去路。
鄭玉珠生的瘦弱,身量比樂嫣瞧著要略矮上幾分,方才被盧恒遮的嚴實,倒是叫樂嫣一點兒沒瞧見。
她因戴孝之身,只梳垂髻,面容清白不簪首飾,總讓人生出幾分心生憐愛,從盧恒瘦高的背影里款款走出來,落在樂嫣眼里自然多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二人的衣裳也不知是不是湊巧,竟顏色相近,娘子一身連袖襦裙,男子一身圓領寬袍,險些叫樂嫣都有些震驚起來二人看來,可真像是天造地設一般
鄭玉珠無辜的撫了撫鴉黑發鬢,開口便又是歉意道“真是愧對阿嫂,我身邊這個丫鬟不懂事,一時嘴快惹了阿嫂身邊的女婢,也是我管教不嚴。就是這位丫鬟吧該叫我這丫鬟親自來給嫂子賠禮”
樂嫣見到鄭玉珠身邊面上紅痕未消的女婢,面上一道青紅泛紫的掌印,瞧著也叫她生出幾分心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