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夜寒,風狂雪大,廖映山坐在屋檐上,手中捏著一只松果,仔細分辨屋內的聲音,一雙兇厲的鳳眼左右一掃,在院內的小廝人數上掃了個清楚。
只有兩個人,文弱書童,在風雪中凍得瑟瑟發抖,目力也一般,天昏昏間,月影婆娑,風一吹起來呼呼的響,根本瞧不見藏在暗處的廖映山的影子。
廖映山也不把他們當回事,只運轉內力,聽著屋內虞望枝撒嬌的聲音。
軟的像是在蜜水里面撈出來似得,黏糊糊的甜,叫人想咬上一口,含在唇瓣里,越聽,廖映山的臉越冷,冷的像是要吃人一樣。
因為,這不是和他說的。
虞望枝從沒這么和他說過話。
手指一用力,那堅硬的松果“咔嚓”一聲便被他捏斷了,碎成兩半,廖映山猶覺得不夠,用指尖將那松子一寸寸的捏碎,像是在捏碎虞望枝的骨頭一般。
這個不知死活的小蠢貨。
廖映山當然知道虞望枝想做什么,就像是將之前在白蒙山山寨中,對廖映山使過的手段再使一邊,先假意順從,再伺機逃走虞望枝之前鬧退婚時那般堅定,才幾日便改了性子,一瞧便有蹊蹺,也就只有林鶴吟這般腦子進水的東西才會信她。
只是,虞望枝能從他哪兒逃走,是他給虞望枝放水,放了該有一片海那么大,但林鶴吟會給虞望枝放水嗎
林鶴吟一個縣令,磋磨一個民女的法子多著呢,虞望枝不知死活,放著他不用,非要自己去試。
這只小兔子,腦子沒多少,性子倒是倔得很,非要一步步走,走到絕境才肯低頭。
聽著虞望枝不斷撒嬌的聲音,一股微惱的怒火在胸腔中彌漫,廖映山有心想直接將她搶回去,好生收拾一頓,卻又硬生生忍著,只將剝出來的松子塞進嘴里,咯吱咯吱的咬碎。
他不信虞望枝能順利從林府逃出去,因這林府里,可不止是有林鶴吟和林老婦人,那春分院的柳玉嬌這幾日暗地里打探了不少關于虞望枝的消息,待到明日,對上了柳玉嬌,才有的看。
此次虞望枝拒了他,他將虞望枝又記上一筆,所以他非要等到虞望枝被逼到走投無路時,哭著求他,他再好好將她從頭到尾吃個遍。
松子被嚼碎,散出一陣醇厚的松香,廖映山捏碎下一顆松子時,恰好林鶴吟推門而出,虞望枝一臉不舍的跟著送。
當時月色動人,北風吹過女子的蘿裙與男子的云袖,又不知從哪兒卷來一股松子香,虞望枝在瞧著林鶴吟的背影,心中盤算著怎么忽悠林鶴吟然后跑路,而廖映山望著她的背影,心中盤算著如何把她吃干抹凈。
螳螂捕蟬黃雀在后,一場大戲籌備至今,曲中人早已登場,只等著明日,便要轟轟烈烈的開幕了。
次日,清晨,冬梅院一大早便熱鬧起來了,兩個丫鬟伺候著林大夫人起身。
林大夫人昨日晚間得了林鶴吟的提醒,知道那個糾纏她兒的賤民要以林府表姑娘的身份來她這過明面,她還得跟著一起演戲,來糊弄柳玉嬌,故而半個晚上都沒睡好覺,夢中都覺得有一口悶氣壓在胸口,叫她堵的咬牙切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