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避子湯啊,也不是給旁人熬的,是給柳玉嬌熬的,為什么給柳玉嬌熬呢因為柳玉嬌昨夜跟林少爺做了那檔子事兒,為什么做了那檔子事兒呢因為林少爺被虞望枝下了藥。
那虞望枝啊,想靠身子提前上位呢,結果陰差陽錯,倒害了柳姑娘,害得人家清白姑娘,竟然要偷偷給自己熬避子湯藥喝。
林大夫人一聽見這些事,頓時惱了,匆匆將林鶴吟的小廝都抓了去問話,又將虞望枝也給抓了去。
“冬梅院現在熱鬧著呢。”小丫鬟提起來冬梅院的事兒,心情也頗好,臉上也帶了幾絲笑,只道“姑娘一箭三雕。”
既解決了柳玉嬌肚子的事情,又借林大夫人的手除掉了虞望枝,還能在林鶴吟心里得來幾分虧欠,日后她們姑娘拿捏林府,遲早的事兒
柳玉嬌清雅的面容上勾了一絲淡淡的笑,她瞧著鏡中的自己,覺得也差不多了,便走到窗前,推開窗戶往外看。
幾支麻雀嘰嘰喳喳的飛過院墻,恰好一位身著白色錦衣裙的姑娘推窗而開,便聽“嘎吱”一聲響,天地間多了一個明月皎皎般的姑娘。
半縷曦光落明眸,晃起一池春水漾。
偶爾有丫鬟走過,便會小聲與旁邊不知道這些事的人說這位啊,是從京城來姑娘,叫柳玉嬌,是要嫁給林少爺的姑娘。
晨起時,該去家中長輩前行晨禮。
柳玉嬌雖為下嫁過來的貴女,但亦要遵循規矩而且,今日應該是還有些趣事,所以她還要去的更早些,力求親眼看著虞望枝死。
這樣她才安心。
在途徑梅花樹時,許是瞧見梅花開的太好,柳玉嬌看了心喜,便親手折了幾支來,以“夾枝法”插在窗口的淺口白瓷釉花瓶中,再以銀剪刀細細剪裁,剪裁好后,一路送到了林大夫人的冬梅院去。
她到冬梅院的時候,門口的嬤嬤瞧見了她,便遠遠迎上來,道“柳姑娘快些請進,我們大夫人在里頭等您呢。”
柳玉嬌做出來一臉驚訝的模樣,問道“生了何事,怎的大夫人竟還要專門來等著我”
那嬤嬤怎么敢說呀,只一路賠著笑臉、催促般的重復道“您且快進去吧,我們大夫人一直等著您呢。”
柳玉嬌便也做出來一副擔憂、不安的模樣,淡眉微微一擰,在原地踟躕了一番,在嬤嬤又一次開口催促之后,她才邁步進了去。
進了外間后,她便已經能夠聽見里面前廳的聲響了,嬤嬤替她撩開厚厚的棉簾子,一股地龍的熱氣便撲在她的面上,她提裙才踏進來,正好聽見林鶴吟高聲說道“娘虞望枝不能死,她千錯萬錯,也錯在喜愛我,你給她留一條命就行我到時候置辦個”
林鶴吟話音落下,正好一陣寒風襲來,他一轉過頭,就看見柳玉嬌走進來,目光怯怯的望著他。
瞧見柳玉嬌那雙怯生生的眼,那什么都不知道的無辜模樣,林鶴吟喉頭梗了一下,剩下的話便沒說出口。
而這時候,坐在堂前的林大夫人重重捶了一下龍頭拐杖,大聲說道“柳家姑娘,你上前來我是做你長輩的,日后還要做你婆母,今日,我托大,便先揚一揚你婆母的威風,來教教你,如何處置這種手腳不干凈、諂媚使計的下、賤、貨色”
柳玉嬌的杏眼慌亂不安的在廂房內轉了一圈,從站在堂前的林鶴吟的身上,轉到一旁的小廝身上,又轉到林大夫人的身上,最后,落到了一旁的虞望枝的身上。
虞望枝跪在地上,發鬢凌亂,艷麗的臉蛋上沾了點土,身上的衣裳也皺巴巴的,像是吃了不少苦,嘴巴里還塞了一塊布,讓虞望枝說不出話來。
她察覺到柳玉嬌的視線,回過頭來,一雙澄澈的桃花眼直直的看向柳玉嬌,眼底里繞著化不掉的仇恨與怒火。
就是這個眼神。
柳玉嬌瞧了一眼后,又飛快的收回目光。
她想,她今天,就要告知虞望枝,貿然相信別人,是個什么下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