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幾乎擰成一道結,面色潮紅,身子卻不住哆嗦。
他目光一緊,忙去探她額頭。
手背宛如貼著盛了燙水的瓷碗。
他迅速喚破霧來診脈。
晏書珩望著阿姒緊皺的眉頭,亦凝起眉,破霧看后道“大抵是驚懼交加,冷熱交替,染了風寒。郎君放心,山中多草藥,當有可治傷寒的。”
破霧說罷舉著火把出去尋藥。
很快他便回來了,搗碎草藥后,晏書珩喂著阿姒飲下藥汁。
服下片刻,她眉心稍展,晏書珩略微放松,破霧囑咐道“需用濕布給女郎敷額散熱,若打寒戰則要加衣蓋被。但眼下在野外無衣無被,只一個法子。”
晏書珩豈能不知是何法子
他平靜道“我明白了。”
破霧抬眼,不經意間瞥到晏書珩面上,見他端的是澹然君子之風,耳根卻微微發紅,正色道“屬下會在外守著不讓旁人闖入,女郎生病時更不會記得發生過何事,郎君大可放心。”
后半夜。
阿姒果真冷得直哆嗦,雙唇發顫“阿姐,我好冷”
晏書珩一怔,他們雖數度親昵,也曾相擁而眠,但那是她醒著時。
他自認不是正人君子。
所謂禮節只用于維系世家子弟的教育,也自知是個喜歡掠奪的人。
可男女之事究竟不同。
即便要強奪,也得在他們清醒時,光明正大地侵占。
如今雖只是為了給她取暖,但他卻無端有趁人之危的錯覺。晏書珩垂下眸,長指一件件挑去阿姒一片,最終掩耳盜鈴般,留下那可有可無的薄布。
他盤坐在地,攬住把冷得齒關打顫的女郎,像抱小孩般,讓她蜷縮成一團窩在懷里,又扯過地上散落的兩件外袍、兩件中衣,悉數覆在她后背保暖。
從前同睡時,晏書珩就知二人身量相差懸殊,此刻卻最深刻。
阿姒整個嵌入他懷中。
仿佛一塊美玉被裝入盒中,周遭縫隙用綢布塞滿。
熨帖、安穩。
她不由摟緊他,臉在晏書珩胸前輕蹭,口中不知呢喃著什么。
身子綿軟如云,卻燙得像團火,溫度隔著片薄布傳到晏書珩胸前,一道傳來的,還有擾人心志的觸感。
那點突兀連綢布也遮不住。
更擾人心志的,是她無知無覺時四處亂動的手。懷里的人不大安分。
阿姒身上時輕時重,迷迷糊糊間,只覺落入一張溫暖的榻上,漸漸地,她被烘暖了,整舒坦得直想打滾,可稍微一動,后背就像壓住。后來她又夢見自己成了別的生靈,正新奇地四處摸索時,身上似乎貼上一塊熱炭。
阿姒剛要去拿開。
后頸忽地被人輕輕掐住。
從天邊傳來個聲音。
“手別亂摸。”
阿姒想睜眼,但眼皮如有千斤重,耳邊傳來一聲無奈嘆息。
似嘆息,更似痛哼。
可阿姒渾然未覺。
她再次陷入沉沉昏睡。
晏書珩緩緩睜開眼,后背靠著冰冷洞壁,身上卻越來越熱。
似有燭龍在火海里沖撞。
阿姒猝不及防一抓。
晏書珩倏又是一聲低哼。
他攥住阿姒一雙腕子,緊緊閉上眼,鼻尖噴出的氣息時輕時重,時而緊促,時而屏住,眼角亦泛起潮紅。
青年咬著牙關“若非是你燒得糊涂,真要以為你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