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的確像是她會做的事。
阿姒把話繞回去“你瞞著我的那些事糾結是什么呢”
晏書珩原本垂著眸在走神,聽到她這話,倏然抬眼,一番親昵過后,女郎眼角眉梢還殘存春意。
但若他說了實話,下一瞬只怕她眼底會立即凝了霜。
眼下還不是時候。
晏書珩指尖盤旋一番,點在阿姒眉心,淡道“并無,騙你的。”
“詭計多端的男人,誰知道這句騙你是否也是騙我的。”
阿姒嘟囔了句。
自方才報復性的一吻后,她徹底露出利爪,每句話都毫不留情。
但晏書珩卻頗受用“是,我詭計多端,橫豎我騙阿姒的事數不勝數,再來一樁也無法洗脫罪行。”
他攬住她,溫言誘哄“既已水難收,容我再騙騙阿姒,可好”
耳際被他溫熱的呼吸一拂,阿姒又想起方才的親昵,她咬牙切齒道“那最好騙得天衣無縫,別讓我逮著。”
晏書珩指腹在她唇角輾轉“好,我盡量不露出馬腳,若是哪一日被阿姒發現了,你盡管懲戒。”
青年沒再回應,只是笑了笑。
他出了外,不一會帶著那兩名同僚一道回到山洞,晏書珩道“山匪首領帶著我們的人往這邊來了,說要用我們的人換他的手下。”
那伙人很快就到了。
洞外傳來陣雜亂腳步聲,隨即熟悉的兩道聲音喊來。
“阿兄,阿姐”
“娘子”
是阿晟和竹鳶,阿姒長長舒氣,繼而一個沉重堅定的腳步聲步步走近,在一眾聲音里格外清晰。
眾人朝外望去。
洞外立著個魁梧的漢子,黑布下只露出一雙冷厲的眼。
晏書珩起身,朝來人鄭重作揖“不知閣下如何稱呼”
“一介野匪,無名無姓。”
漢子打量的目光在他面上停駐,瞇起眼若有所思“你們的人我帶來了,我的手下呢”
晏書珩喚護衛把那數名山匪押過來,看到人后,漢子頷首“錢糧我收下了,你們自己看著辦吧。”
正要放人,山谷處有個小嘍啰急急跑來“有伙兵馬過來了,好像是宜城的人近千號人”
“你們之中有人報了官”
漢子目光頓如利刃,他當機立斷,在人群里掃視一圈,“這幾個婦人和孩子放了,其余人帶回山寨當人質。”
他指出的幾人便是阿姒、竹鳶、阿晟,及兩位同行的婦人。
阿姒猜這賊首大概是那位較為溫厚的大當家或是他的手下,因而才會特地放過他們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婦孺,可她雖被放了,卻更為不安。
萬一大當家的人前腳剛走,那位暴戾的二當家再暗中把他們擄去賣了又當如何再者山外官兵里也不見得沒有心思不正之人,即便沒有,他們忙著對付山匪,怎會有余力保護他們
可她眼盲,若和夫君一起走,也可能會拖累他們。為難時,一個清越的聲音道“我想帶上我的妻子。”
賊首轉向晏書珩,粗糲的聲音宛如刀劍刮過石頭“別人豁出性命也要為妻子求一條生路,你倒好,要拉著自己的女人一道去送死”
晏書珩望向阿姒“我并非要帶她去送死。我的妻子眼盲,人亦膽小,我若不在她身側,她恐會坐立難安。再者,她手無縛雞之力,易招來旁人覬覦,我帶著她,不一定可以全身而退,但至少還可同生共死。”
“同生共死,說得倒是好聽。”賊首輕嗤,轉向阿姒“你的夫婿要和你同生共死,你可愿意但我丑話說在前頭,要是我們敵不過那些官兵,你們這些人都得給我等陪葬。”
阿姒聲音虛弱,卻很篤定“我不怕,我要留下來。”
夫君那句“同生共死”讓她想起驚馬那剎,彼時那般危及,縱使有人相助,但誰也不能確保萬無一失,那次何嘗不算是他與她同生共死
因此即便不眼盲,她也會留下來,更況且她如今還看不見。
“阿姐,我也和你們一起”阿晟和竹鳶亦站到他們身邊。
賊首無所謂道“隨你們。”
他將他們帶到一處山頭。
晏書珩環視周遭,此處地勢易守難攻,但寨子不大,斷不能容納數百賊寇。應當只是他們的一處落腳點,真正的賊窩當另有別處。
眾賊關上寨門,取來滾石和弓箭、火油,預先布好。趁著賊匪們忙活,竹鳶低聲對阿姒道“聽說,那個牛高馬大的漢子,是什么二當家的。”
二當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