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姒自然知道碰不得,她訕訕收回手,并撤回盤在他腰上的腿。
本以為他不會放過調笑她的機會,阿姒甚至編好了說辭,青年卻僅是微嘆一聲,隨即翻過身背對她。
狹小艙內陷入詭異的沉默。
許久阿姒才聽到他恢復清越的聲音“別怕,時機合適前,我不會動你。”
這話反勾起她更多好奇“為何從前沒這樣過你不是喜歡我么,話本不都說喜歡就會動情么”
晏書珩頗無奈“夫人,我記得我說過,好奇心害死貓。”
阿姒吐了吐舌頭,辯解道“不是好奇,我是在懷疑你對我的情意。”
其實也挺好奇的。
晏書珩笑了,轉過身看著這牙尖嘴利的女郎,明知她是狡辯,但還是認真答了“動情和動'欲二者差別甚大。”
“有何差別”阿姒追問。
他聲音慵懶“動'欲不一定意味著動情,動情也不一定會動'欲。但動情無法克制,動欲則可以克制。”
說了等同沒說。
阿姒回他個不咸不淡的笑。
“那從前你從未如此過,是因為能忍,還是尚未動情”
晏書珩又笑了,想把她一把扯入懷里,但顧及剛熄滅的余燼可能隨時復燃,最終只是在她腦袋上揉了揉。
清潤聲音在江波聲中時隱時現“從前能忍,如今,也能忍。”
話依舊彎彎繞繞的,但這回阿姒卻聽懂了。以前不會動'欲,是因念頭尚淺,后來念頭越發強烈,不免動了欲念,但也依舊能克制,只是要辛苦些。
她體諒他忍得不易,不再點火。
咚咚咚
有人在艙外輕聲叩門“江郎君,船已入建康地界。”
晏書珩低頭看了眼身枕畔萬般糾結的女郎,笑著來到艙外。穿云滿臉不妙地小聲道“不知哪個長舌的把郎君今日回建康的事說了出去,只怕會有其他世族子弟來給郎君接風。”
從前郎君每次出行都是擲果盈車的盛況,可眼下不行。商議過后,他們另尋了輛馬車,而那輛立著晏氏旗幟的馬車則坐著破霧和幾名幕僚。
一眾護衛各個俊朗健壯,招眼得很,馬車一駛上官道便被團團圍住。時下民風開放,女郎們大都灑脫,見到合意的郎君會當街投擲瓜果花枝。那等盛況,阿姒失明前就曾見過,沒想到建康的女郎還要熱情,他們的馬車行出碼頭一段距離,還能聽到后方被圍住的那輛馬車周遭熱鬧的說笑聲“好郎君”,“晏郎何不出來一見”,“長公子可是羞于見人”
阿姒側耳聽著“夫君,他們口中的晏郎,難不成是晏長公子”
“正是。”晏書珩收起散漫,“建康女郎們都愛俊朗多才的郎君,長公子是其中翹楚,每每出行都是這般盛況。”
他不瞬目地看著阿姒“錯過這樣的風華郎,夫人可遺憾”
可惜非但沒能從阿姒面上看
到半分遺憾,甚至還看到她眼中閃過的絲絲不屑,晏書珩頗為無奈,唯有嘆氣“你對長公子可真是一如既往地不喜。”
正經過一處熱鬧的街市,和竹溪、武陵的市井氣息不同,建康哪怕是商販叫賣聲也帶著歌舞升平的味道。
晏書珩看著阿姒緊繃著的嘴角,幸虧他說祖父隨族叔在別處安養天年,否則阿姒只怕會更緊張。他伸手握住她在袖擺下緊攥的雙拳“別怕。”
馬車在他常居的別院前停下,此處仆從都是他的人,正適合安頓阿姒,至于別的,只能等待時機合適再提。
晏書珩把阿姒抱下馬。
他們穿過兩座園子,便到了那栽滿青竹的小院前,阿姒一路都未聽到人聲,不免詫異“怎這么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