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穿了一件黑底黃紋的壽衣,齊齊地蓋住腳面,微弱燈光照過來,沒有影子。
“既是客人,當然不能拒之門外,但來了我這,就得守我這的規矩。”
賀星梨接著它的話茬問下去“請問是什么規矩”
“你們不能一起進來,要聽我通知再進你第一個。”
它指了指她,又勾了勾手。
賀星梨看了姚蒼一眼,示意他稍安勿躁,自己先去探探情況。
從她本心而言,第一個進去反倒是好事,這樣至少能最大概率把主動權握在自己手里。
所以她欣然應允“多謝楊老板。”
紙錢鋪里光線昏暗,滿是點燃香燭后殘留的味道,兩側的架子上放著各式各樣的紙人紙馬紙車,還掛著不少壽衣的樣衣。
屋子中間放了一張舊木桌,木桌上的框里放了挺多剛裁好的壽衣圖樣,但不像墻上款式這么多,只有紅白兩種顏色。
楊老板盯著賀星梨:“上位客人壽衣的顏色還沒挑好,正巧你們來了,想咨詢一下各位的意見。”
賀星梨謹慎琢磨著他這話的含義“人家自己要穿的壽衣,我們貿然給意見不太合適吧”
“沒有什么不合適,只是這顏色么,要選擇就得保持一致。”楊老板慢吞吞道,“所以,希望他們和你有足夠的默契。”
“什么才叫默契”
它仍是那副皮笑肉不笑的陰森樣子“所有人和你選的顏色一致,就叫默契。”
“如果不一致呢”
“不一致的話,就得從和你沒默契的客人里,選出一個留下陪我。”楊老板想了想,又著重補充了一句,“是釘在棺材里,永遠陪我。”
換句話講,如果有玩家和她選擇的壽衣顏色不同,那么他們中間的某個人,就要死。
賀星梨用力閉了一下眼睛,暗道自己的直覺還真是很少出錯。
客觀來說,第一個進屋的人確實有額外收獲,至少能保證她是肯定能活下來的。
但外面還有五個呢,她總得想點辦法提示他們,不能讓他們糊里糊涂進這個陷阱。
然而很顯然,楊老板并不打算給她提示同伴的機會,他手上不知什么時候多了一塊黑布,已經開始催促了。
“選好了嗎我的客人選好就要乖乖去坐在墻邊,可不能動也不能講話,否則被我發現,也是會被釘進棺材的。”
賀星梨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見墻邊整整齊齊擺放著一排椅子,椅子的扶手和底部都安有機關,估計是用來固定玩家手與腳的。
手腳都固定住,雙眼又被蒙住,理論上就算想給同伴傳遞消息,也有相當難度。
她深吸一口氣,冷靜權衡半晌,終于伸出手去,從筐里拿起了紅色壽衣的圖樣。
“就紅色吧。”
楊老板拿起黑布蒙上了她的眼睛,它指尖冰涼,伏在她耳邊輕言低語“很好,我也是這么認為的。”
它牽著她來到其中一把椅子前,在落座的一瞬間,賀星梨感覺手腕和腳腕都像是被上了鐐銬,緊接著連脖子都被從墻后彈出的機關勒住,再不能動彈半分。
她聽到門開的聲響,楊老板對著外面招呼了一聲“來,你是第一個。”
不是姚蒼。
她能準確辨認出姚蒼的腳步聲,很顯然這位不是,這位的步子拖沓至極,能明顯聽出行走的有氣無力,所以她推斷應該是剛受完重大打擊的宋天恒。
既然是宋天恒,那就別做他想了,他愿意選什么就選什么,那不是她所能控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