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真原想著在結束懲罰后去找那孩子的,可禪院的住宅層層疊疊、數不勝數,猶如一眼望不到盡頭的巨蟒,漸漸的,只好放棄。
不曾想會在一年后的某天再見,紀真沒有猶豫地選擇了救下這位僅一面之緣的女孩,并手刃族親。
蠢事做多了不壓身,最糟糕的結果就是被扔進那個飼養著咒靈群的懲罰室等死吧,反正人都殺了,氣都斷了,還糾結啥啊
紀真跪著,等候家主的發落,余光里還看到了前來幸災樂禍的禪院直哉。
咒術師都是狗屎。
禪院直毘人是位做事別具一格又通情達理的家主。
雖然紀真在事后回憶起過去,會時常覺得直毘人有些雙標。若更早前她沒有只單單羞辱了禪院直哉一嘴,而是讓善狐把這口不擇言的小鬼的胳膊直接咬掉。受痛的畜牲成了直毘人的親兒子,那下一個被當場宰了的就會是她本人。
萬幸的是沒有這個如果。
狂放坐在上位的直毘人出人預料地提出,可以和紀真立下束縛,只要她能在炳組織的圍剿中跨過禪院的正門,那她就與禪院再無關系。
說到底也是沾了御先役術的光,被人高看了。
“其實僅憑我自己的實力是跑不掉的,但架不住運氣好。”紀真撐著狐貍頭,托腮哼哼著,倏然打了一個響指。
“多虧了他們嫡系的那個吊車尾”
“吊車尾”櫻重復著,眼前浮現出拿到忍校小測成績時鳴人的模樣。
紀真歪歪腦袋,食指在式神的身上轉圈,黑色的眼睛看過來,又換了一種說辭“其實是非常厲害的家伙,只不過”
她想了下“小櫻知道被禪院奉為圭臬的準則吧非禪院者非術師,非術師者非人。”
櫻點頭。
“所以沒有術式和咒力的人都會受到歧視,那小子就是,受天與咒縛的影響而天生咒力為零。不過別說在禪院了,哪怕是當下的咒術界,也不會給天與咒縛的肉體天賦者評定等級的。”2
“天與咒縛又是”
“區別于術師主動定下的束縛,天與咒縛是一種強制性的先天束縛,高風險高收益吧,獲得的回報有加強咒力的、也有加強肉體的,后者就是不被承認的那一檔,因為這類人無一例外都會被剝奪自身的咒力。”
“沒有咒力就等于無法直接祓除詛咒,只能借助咒具。”紀真攤攤手表示無語,“那些老東西覺得這種方法是非正統的旁門左道。”
櫻聽明白些,猜測道“所以你說的那個吊車尾,其實是搏斗很強的人只是因為沒有咒力,才會被看不起。”
“咒術界被默認的生存法規就是這樣沒道理。但如果當時沒有禪院甚爾在武場大鬧,致使直毘人不得不讓炳組織過去一大半,我還真”
“紀真,你說誰”
櫻迫切地發問,止住了后面的發言。
被打斷的紀真不解地眨眼,她看著面前倏然間神色大變的春野櫻,回想著自己幾秒前說出的那句話,困惑地再度重復道“禪院甚爾”
記錄2002年2月12日。
京都市右京區愛宕山山麓,出現咒力殘穢,急派兩名待定級中的高專學生前往除咒。
兩人均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