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紀連夜就坐車趕到神奈川,飛奔到幸村精市所在的醫院。
她看見人的那一刻,都不敢相信這是她的小姨和小姨夫。他們此時面容憔悴,甚至讓她不敢向前與他們相認。
看見她的身影,小姨的眼淚即刻就要出來,她被小姨夫扶住維持站姿,“真紀,弟弟在病房里,你去和他說說話吧。”
小姨平時一向打扮得大方得體,此時卻連頭發顧不上整理,發絲稍稍凌亂。她無助地摩挲了下真紀的臉,拍了拍她的肩,讓她進去。
幸村精市依靠在病床上,看見她到來,勉強露出一個笑容,
“姐,你怎么趕來了,我沒事。”可他面色暗淡,連聲音也很輕微,和真紀記憶里未來那個脆弱的他一模一樣。
真紀頓時眼圈都紅了,又氣又心疼,幫他掖好被子。
“我不趕來,你難道還想瞞著我。精市,你和我說實話,這樣的癥狀出現多久了”
幸村精市沉默不語。其實早在一兩周之前,他就感覺到自己的四肢出現麻木和無力的情況。
但他并未放在心上,只當是自己訓練過度,肌肉勞損。直到他當著眾人的面昏倒,才露出端倪。
幸村精市的這一場病來的轟轟烈烈,又是在放學時直接倒在學校附近的車站,同學們都很關心他的身體狀況。
特別是網球部的幾人。他們一但有空就要來醫院看他,無論刮風下雨,幸村勸他們別來也沒用。
真紀也遇到過他們幾次,有時候是幾個人結隊來的,有時候是某些人單獨來的。但每個人都盡力在幸村面前裝出樂觀的樣子,為了讓他能夠安心地治病。
真紀每次看見他們的時候,他們進病房時都笑著,一出病房門幾個人的臉就垮了下來。
幸村精市是這支隊伍的主心骨,他的倒下對于大家來說,都是個不小的打擊。
她想上前安慰他們幾句,這群少年不應該承擔這么多壓力,何況精市也不希望自己的病給大家增添煩惱。
但沒等她過去找他們,他們看到她后,就自己先過來了。
這大抵還是她第一次見柳蓮二如此失魂落魄,惴惴不安的樣子,他睜開的棕色眸子里滿是對自己的自責。
“對不起,真紀姐,都是我不好,我沒有注意到他的異樣。”他在無數個午夜夢回都在懊悔,如果他早一點發覺不對勁,是不是一切都不會發生。
“這不是你的錯。”真紀沒讓他繼續說下去,安撫著他。
“精市他會好起來的,你放心吧。”她堅定的聲音給了少年一點力量,讓他那顆自責的心漸漸舒緩。
那不是他的錯。那是我的錯。
真紀坐在回宮城的車上,她望著窗外遠去的建筑物,腦中無端地冒出這個念頭。
是她對于精市身體的過于關注,讓精市害怕被家人知道身體上的不適。她想要阻止他的生病,卻反而成為助推他病情的因素。
真紀緊緊捏住自己的雙手,捏到手指發白。沒關系的,精市會好起來的。她試圖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