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覺得你管太多了嗎班長。”
沒有面孔的人對著我如此說道,聲音很遠,又似乎很近。
“你究竟有什么資格管啊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我閉上眼睛,再睜開眼,幻影已經消失不見,面前是一臉戰戰兢兢的小田切智。
他似乎非常怕我,坐在床上不敢看我,只是低著頭,弓著腰,兩只手放在腿上不安地攪動著。
看在小田切智沒有落我面子的份上,我犧牲了我的午餐時間來與小田切智談心,反正他現在應該處于一種吃不下飯的情況,預期放任他的腦瓜子亂想,不如找到他說清楚真相。
為了給小田切智安全感,我們談話的地點放在了他的寢室,這里既沒有樓梯也沒有監控,只有一臺手提電腦安靜地待在書桌上,方便供人使用。
今天的談話需要用到電腦,所以在開始前,我先從小田切智那里要到了電腦的使用權。
打開電腦的時候,我注意到和電腦一樣擺在書桌上的相框,相框里有兩個十二三歲大小的少年的合影,不知道是不是不小心,相框里的相片剛好折了一個角,擋住了小田切旁邊的人的臉。
這并不是談話的重點,所以我很快收回目光。
插好u盤,找到視頻,一切準備工作就緒,我便直奔聊天主題。“小田切君,你之前委托我們去找證據的事,我已經找到了。”
我是拿坐在椅子他對面,直直地看著小田切智,然而小田切君卻不愿意抬頭看,只是捏緊了拳頭,非常勉強地說“是嗎”
“嗯,事實證明你是自己摔下去的。”我不打算繞彎子,也不顧小田切微微發顫的身體,繼續一板一眼地說道“對于這件事,我想你自己應該也清楚。”
“小林同學,你也更相信鹿山嗎”小田切智抬起頭看著我,眼睛和眼眶都是紅的,反而嘴唇都被他咬白了,他的聲音帶著沙啞,我分辨不出里面的情緒,但是那不重要。
因為電腦上開始播放小田切智摔倒時候的監控。
那天電閃雷鳴,教室樓雖然安靜但是收音受到了影響,但是從監控畫面中能夠但能清楚地辨別出小田切智和鹿山健對立的聲音。不知道畫面中的鹿山健說了什么,小田切智退到了樓梯邊緣,隨后自己往后倒了下去。鹿山健伸手去抓他,但是很顯然慢了一步,沒有成功阻止。
監控畫面還在繼續播放,將小田切智摔倒時的慘烈、摔倒在地上時的痛呼,鹿山健慌忙地跑下去攙扶,以及最后著急地帶著他去醫務室的樣子都統統記錄了下來。
事實勝于雄辯。
小田切的目光已經在視頻開始播放的時候就轉移到了電腦上,他一直沉默地看著,直至這簡短到只有1分鐘的監控視頻反反復復播放了三遍,他終于轉過頭來與我對視,眼睛里已經充滿血絲,顫抖著懇求道“小林同學,算我求你,把這個監控刪掉好不好,不要揭穿好不好”
我平靜地回望過去“小田切君,這是事實,就算不是我,教官也會發現的。”
“哈,如果不是你去找了監控,一切就能如我所愿了鹿山已經答應我了只要我敢摔下去,他就敢讓我報復回來他會乖乖認罪的四年,我等了這一天足足四年”
小田切智沖過來就想要揍我,但被我反手擒住了。他受傷前都打不過我,更別說現在頭和腳都有傷。
他整張臉都因為過激的情緒變得漲紅扭曲,我再也從這張臉上看不出平日里活潑開朗喜歡說冷笑話的小田切智的影子,他內心積攢的那些憤怒、怨氣終于得到了宣泄。
“你根本不知道被人污蔑是一種怎樣的難受,所有人都指責我,都譴責我,用那種看垃圾一樣的眼神看著我”
“明明我什么都沒有做,明明我是無辜的”
“但是他們、但是他們卻相信了鹿山健的話他們卻圍繞著鹿山健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