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我們就畢業啦,我因為在比賽中受傷,沒有去成甲子園,和她也斷了聯系。在畢業好久后,才聽她當年的室友說起她那時候真的很喜歡我,因為想送我巧克力所以給我們棒球隊的每一個人都送了義理巧克力,但如果我稍微注意一下就能發現我的那份巧克力是獨一無二的啊不過她還過得蠻不錯的,大學畢業后嫁給一個加拿大人,后來就移民去了加拿大,還生了個可愛的小女兒這么多年過去了,她已經不會想起問我借的那半塊橡皮了吧我其實也不太能記得她的樣子了,只記得她有一頭很漂亮的黑色長發,老是喜歡在劉海上別著一只白色的發卡,走路的時候發卡上的毛絨星星就晃來晃去。”
大叔滿臉悵然地說。
“我去寺廟做義工,聽大和尚講經,他說世間萬事萬物都是有定數的。我想人和人的緣分也一樣,如果沒能抓住這一段緣分,也許就是永遠地錯過了。”
乙骨沒有接話,他的肩膀上一沉,在出租車的疾速行駛中,彌生的腦袋釣魚似的點來點去,最后啪地靠了過來。明玉般的小臉上烏黑飛翹的睫翼微微顫動著,筆直黑亮的長發散落在肩頭,散發著清新好聞的香氣。
乙骨心里一動,在圖書館黑暗的桌子下,她從帽子下漏出來的一縷黑發也是這樣,繾綣地從眉宇掃到鼻尖,然后在眼前晃晃悠悠,晃晃悠悠。
如果他們從此之后再沒有交集,很多年后,他大概也只能回憶起散發著柑橘香氣的發梢掃過臉頰時微微發癢的觸感吧幾個零落的、蒼白的記憶碎片,就構成了對這個叫野崎彌生的女孩的全部印象。
就此恩怨分離,就此兩不相干。
可他不想這樣。
乙骨手上的力道不知不覺加重了,引起一旁少女吐出幾聲含糊不清的囈語。
到了醫院立刻就被安排去急診、催吐、驗血和打點滴,因為吃得不多,三個人也就很快陸續清醒了過來。
“這一類蘑菇致幻性很強,又和另外一種無毒類型的從外觀上很難分辨,所以我們醫院最近也有不少類似的病人前來治療。”醫生說,“在之前的病例中有極個別白細胞數值下降明顯,為防止臟器損傷就留院觀察了。不過你們三個食用量很少,送醫及時,又沒有出現腹痛胸悶的癥狀,也就不建議收住院了。”
乙骨謝過醫生,繳清費用,去藥房買了藥拎著走過來,三個人垂頭喪氣如戰敗的公雞般坐在醫院的長凳上。
“這些藥是每日三次飯后服用,每次兩片。這個是口服液,每天兩支就好了,醫囑我都放到袋子里面了。”
影山茂夫的父母外出旅游了,因此是他的弟弟影山律過來接走了自己的哥哥,走之前兩個人再三表示了感謝。等到把住的更遠一點的靈幻先塞上出租車送走,時間就已經是凌晨兩三點了,除了急診,醫院中幾乎沒什么人,四處安安靜靜。
“老師是有自理能力的成年人了。而律雖然不是超能力者,但看著很靠譜,應該沒什么問題。”
清醒過來的彌生絲毫不記得自己之前的離譜行徑,兀自掰著手指頭計算。
“雖然不如影山同學那么強大,但影山同學的弟弟也是個超能力者。”乙骨輕聲說。
“這樣啊欸真就全世界除了我和靈幻老師都是超能力者是吧”彌生嘟嘟囔囔。
乙骨站在臺階前,撐開雨傘,彌生小跑著跟上,和日劇女主同款的透明雨傘將他們和天地間瀟瀟雨幕隔絕開來。
彌生攀住乙骨的手臂,發現他的外套半濕著,想必在此之前因為行色太匆忙,這把傘都沒用得上。她既覺得感激又很有些愧疚,在濕漉漉的空氣中凝視對方柔和的側臉
“謝謝你,乙骨前輩。”
“野崎同學,你之前已經道謝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