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位處禪院大宅最中心的一間日式木屋卻燈火通明。
黑木門簾前擺放了十幾雙木屐,往日辛勞的仆人們垂手而立,肩膀上悄無聲息積了厚厚一層雪花。
進門,大堂上方擺放這一塊牌匾,書寫著瀟灑淋漓的三個墨字
竹韻館。
主位老人須發皆白,手指一下一下敲打地面,漫不經心聽著底下人的爭吵。
這是禪院一月一度的機密會議,無數影響咒術界的決策從這間屋子里流出,十幾個行將就木的老人把握著咒術界三分之一的命脈。
真是令人作嘔,禪院直毘人心想,于是他屈起手臂,兩根手指一抬,對著后方做了個命令的手勢。
隱在陰影里的女孩無聲無息走上前,宛如一柄尖刀強勢地刺入空氣。
老人們瞬間噤若寒蟬,垂手互相交換著眼神。
神代千夏面容冷白,神情病懨懨的仿佛下一秒就要倒下,周身卻帶著不可違抗的氣勢,淡淡道“諸君,壞消息,特級咒術師夏油杰與其輔助監督于三日前任務途中失去蹤跡,經探查,任務所在地所屬一百一十二名人口確認死亡,現場殘留的咒術殘穢與特級咒術師夏油杰咒力極為相似”
禪院直毘人含笑打斷“相似度呢”
神代千夏面無表情“百分之九十九點九的相似度。”
“那可真是出了大事。”禪院直毘人撫掌故作驚訝,“禪院傾斜大量資源栽培的寶貴項目,還沒回報禪院的厚愛,自顧自的報廢,也不考慮給別人帶來了多少麻煩而這一大把爛攤子你收拾的過來嗎扇”
右下跪坐的男人聞言眼眶倏地擴大,喘了幾口氣。
對于具備咒靈操術這等傳奇術式的夏油杰該如何處理,當初家族議論不休后分為兩大派,禪院直毘人主張捧殺,大意為一個五條悟就夠老頭子們受得了,再來一個怕不是要當場中風。
另一派主張培養拉攏,禪院扇便是叫囂得最兇的那一批。
此事怕是不能善了,禪院扇目光憤憤不平隱含怨恨,似是不敢直視家主,于是轉而移向了神代千夏他名義上的女兒。
“你這個雜種”禪院扇咬牙切齒泄憤道。
“行了,扇。”禪院直毘人從容不迫打斷他接下來的污穢之言,“你都多大了,和孩子計較什么”
圍觀眾人只見禪院扇被噎得滿臉漲紅,仿佛下一秒就要厥過去,不由在心中暗嘆家主的手段,如若真心不想讓這父女倆起紛爭,就該在禪院扇出口的瞬間便制止。
這一出鬧劇下來,神代千夏作為這段時間風頭大盛的年輕一代家主派領頭羊,與禪院扇的關系網必定背道而馳。而扇也會因為被落了面子,對這個女兒產生怨恨之心。
好一出離間計。
眾人將目光投向神代千夏。
不過六七歲的女孩臉色毫無波動,似是完全沒有察覺到場中的風云涌動,高高在上地站立于首位,目光居高臨下,睥睨著她的父親。
“真是個無情的孩子,毫無親情可言,那心想必也是鐵石做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