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白雪紗耶到了教堂的門口,手肘上的傷口還沒止住血。
溫馨鎮雖然不算大,但是教堂建得非常富麗堂皇。
教堂門前的噴泉廣場上布滿了白鴿,即使行人經過,它們也不會飛走。噴泉上屹立著一尊朝來人張開雙臂神像,腳下踩著的觸手和云霧混在一處,與紗耶身份卡上的圖像有幾分相似。
是她不認識的神。
對別教的神沒有什么興趣,紗耶把注意力從雕像上轉回了自己受傷的手肘。
她移開掌心想看看傷口,卻發現了一片不知道什么時候黏在傷口上的花瓣。櫻花花瓣已經被紗耶的血浸透了,泛著不正常的淺紅。
這片花瓣就像和傷口黏連在一起了一般,細細的半透明絲狀物兩端分別連接著傷口和花瓣,她揭下來的時候扯起了更大的痛意。
那被鮮血浸泡得飽滿的片花瓣被人從手中抽走,然后扔進了教堂前的噴泉之中。
那片被扔進噴泉的花瓣在水液的表面打了個旋才搖曳著沉入其中。明明池中的水并不怎么深,但那片花瓣卻仍在慢慢地下沉。
湊近了才能看到噴泉池底鋪了一層厚厚的櫻花花瓣,只是這些花瓣已經褪去了顏色蒼白的近乎透明。
白雪紗耶抬頭,看著眼前的人有些難以確認他的身份。
披著白袍的青年看起來和五條鎮長差不多大的樣子。長發松松散散地盤在發頂,額前垂下了幾縷碎發。狹長的雙眸帶著點溫潤的笑意,青年朝她伸出手,“你好,我是這里的神父,夏油杰。”
本來以為會是一位老先生,沒想到如此年輕。
眼前的人和神父這個身份多少有點聯系不起來,但既然五條悟都能當鎮長那剩下的就都不奇怪了。
紗耶揚起一個得體的微笑,也伸出了自己的手,“您好,神父。我是新來的唱詩班修女。”
夏油杰把白雪紗耶領進了教堂。
他當然知道白雪紗耶是新來的唱詩班修女,他還知道她是這個小鎮上第二個獲得雙重身份的人。
昨天夜里時祭壇后方的神諭多了幾句,特意為這位新的伙伴寫下了注解
色彩瑰麗的壁畫一直蔓延到穹頂,仰頭看得久了甚至有些眼暈。陽光透過天窗灑進來,點亮了每一副壁畫然后落在祭壇后方的神像雕塑上。
玻璃花窗折射著天窗與外部透進來的光團,光影與色彩在教堂內部迭宕,整個穹頂像是鎖住了一片晚霞。
非常漂亮。
白雪紗耶收回自己欣賞視線,問出了自己從昨夜就好奇的問題,“夏油神父,打兩份工能領兩份工資嗎”
夏油神父笑瞇瞇,“不能領兩份工資,但你能多兩身衣服。”
紗耶抱著懷里的冬夏兩套修女服有點后悔自己多嘴。把冬天的那套放進包里后,她換上了另外一套。
其實根本沒有任何區別,只是材質不太一樣罷了。
從脖子一直到腳踝,白雪紗耶整個人被裹得嚴嚴實實。與普通的修女服沒什么不同,只是胸前的十字被腕足纏繞著,看著有些不詳。
白雪紗耶把自己的衣服疊好,從背包的夾層翻出一條吊墜。
高領口正好可以遮住她的脖頸和鎖骨,她把吊墜戴在衣服里面,隔著衣料摩挲了兩下吊墜的墜子才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