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久早灰狼形態時毛發非常柔順,為了方便千鳥躺下,他甚至把原型變得比正常情況下大了兩倍,厚重的灰色狼毛宛如一張巨型毛毯,溫暖又牢靠地蓋在千鳥的身上。
而千鳥蜷縮著身體,緊挨著佐久早汲取暖意,從佐久早這個角度望過去,只能看到對方微尖的耳朵。
這其實不是佐久早第一次見千鳥的人魚形態,上一次是去年千鳥小學畢業之前,整個宮城縣的游泳選拔比賽上,當時的情況應當是比現在更危急的,因為千鳥甚至沒能從水里上岸。也許是情況更危急的緣故,佐久早的注意力就沒放在千鳥的外貌上過,直到今天,他看著千鳥在自己懷里變回人魚形態,才清楚地了解,這究竟是一條多么令人心動的人魚。
沒有人可以拒絕千鳥,包括他自己。
只是這么不帶任何綺念的依賴都能讓他想入非非,那剩下的那么多年,自己真的可以一直站在弟弟這個位置上,不帶任何欲望地望向他嗎
“千鳥”佐久早輕輕叫了千鳥一聲,隨后感覺到自己后頸上的毛被惡狠狠地揪了一下,忍了半天痛才忍住本能沒把千鳥從背上甩下來。
“小臣別吵,讓我睡會兒。”千鳥的聲音嘟囔著從背后傳來,他仿佛只是想要簡單的休息一下,也并沒有出現去年的那些不良反應。
“現在身體還好嗎我只是想確認一下需不需要叫救護車。”佐久早感覺自己后頸上的毛又被狠狠扯了一下。
看來是不用了。
佐久早換了個位置重新趴下,腦袋放在兩只巨大的爪子上,隨后又將目光重新放在千鳥身上。他其實看不見千鳥現在是什么神情,少年的整張臉都埋在他的皮毛里,他只能從那一陣陣毛發被輕輕吹過的感覺中,感受到那細微的呼吸。
千鳥睡得很沉,像是精疲力盡之后必須要靠睡覺來續命的人,在這樣的氣氛渲染下,就連佐久早自己也有些困了,巨狼微微張口打了個呵欠,為了不打擾到千鳥的睡眠,他的動靜小得可憐,甚至差點把自己給噎著。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佐久早被毛發上莫名的濕潤感弄醒,他睜開一雙烏黑的獸瞳,略帶疑惑地望向后背上的人。
這是怎么了
夢到什么不好的事了嗎
為什么會哭呢
佐久早有太多疑問了,可他現在甚至沒有辦法安撫千鳥,只能感受著那些眼淚將自己的毛發越浸越濕。從來沒在他面前哭過的少年,現在顫抖著啜泣,仿佛背負著天大的委屈,一開始只是哭,后來是小聲嘟囔著什么,直到那聲音有些大了,佐久早才聽清千鳥到底在說些什么
“爸爸,別走,我會乖的我會好好練琴的,不要走好不好”
“爸爸爸爸”
“父親,求你了,別把爸爸帶走”
巨大的狼眼里劃過一絲震驚,不僅僅是他,幾乎是所有知道這段往事的人都以為,當初千鳥的爸爸是自愿跟著他父親去國外的,但是現在看來似乎并不是這樣。
可那又怎樣呢
即使他不是自愿的,但他放任千鳥一個人長大,從未盡過一天作為家長的職責,這是不爭的事實,跟千鳥的父親一樣,同樣不值得原諒。
童年的創傷要用一生去治愈。
直到現在,佐久早才知道有些事情,即便千鳥從來不說,但傷害卻是真切存在的。
“千鳥千鳥”佐久早思索了一會兒,還是決定叫醒千鳥,如果是那種不快樂的夢境,那把他叫醒應該沒問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