柜臺的手續辦理完成,菲利克斯就和娜斯佳帶著超大行李箱同“特意來探望朋友”的兩位小姐作別。
兩位小姐就在療養區二區大廳的柜臺目送著“被探望的朋友”痊愈出院了。
柜臺后傳來登記員的聲音“兩位小姐來探望哪位病人請來這里登記一下。”
奧斯汀與勃朗特面面相覷,突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從醫院出來的兩人沒有先回家,而是直接來到幸運劇院。
從劇院側門進來的時候,才想起今天好像是演出休息日,劇院沒有戲劇演出。
菲利克斯一眼望到舞臺上正在排演的演員們。
樂隊沒有來,顯然這是一出話劇,而不是歌劇的排演。
娜斯佳先去辦公室了,菲利克斯就獨自穿過走廊,走到舞臺下。
觀眾席最靠前的座位上坐著榮光熠熠的王爾德,而蕭伯納正站在他邊上,專心致志看向舞臺上的排演情況。
菲利克斯走過來的時候,就看到他眉頭緊鎖、嘴角繃緊的樣子。
王爾德先發現了突然出現的菲利克斯,驚喜地起身張開手臂過來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菲爾歡迎回來,現在身體感覺怎么樣”
松開懷抱后,菲利克斯才抬手扶了扶被碰得有點歪的眼鏡,同兩位先生打了個招呼“王爾德先生,蕭伯納先生。”
手臂環抱在胸前注視著舞臺的蕭伯納這才將注意力轉移過來,神情柔和下來“菲利克斯,你回來了。”
菲利克斯被王爾德攬著來到蕭伯納邊上,也順著蕭伯納的視線看向舞臺上。
舞臺上那個瘋瘋癲癲的老漢掙脫一個婦人的懷抱,毛蓬蓬的胡子底下嘴巴張張合合“我們家里的人在我們跟前的時候,我們老得捉摸他們的好處,否則我們就沒法跟
他們在一塊呆下去了。可是他們不在我們跟前的時候,我們就得凈捉摸他們的壞處,因為這樣一來,我們就能得到安慰,不再去想念他們了。就是因為這種情形,我才把我那個不在我跟前的女兒,愛麗愛得尼,看作是一個地道的魔鬼。所以你不要在這兒裝作是她來巴結我啦。”他態度堅決地遠離那位自稱是他女兒的婦人,走到舞臺上那個大房間的另一邊去。
這正是蕭伯納的劇本傷心之家的第一幕中,老船長見到多年未歸的女兒時的場景。
菲利克斯不禁為這段臺詞的精妙而贊嘆“說得太有道理了我敢說,觀眾們聽到這段話也會深感贊同,并且感同身受的。”
這不就是親友之間“遠香近臭”的道理么
家人們同住一個屋檐下的時候,矛盾不斷,都認為彼此是個講不通的頑固家伙,相處起來簡直就是相互折磨,恨不能遠遠隔離開來,省得爭吵、受氣,如果不時時刻刻用對方的“好”來提醒、安慰自己,那可真是一刻也呆不下去;可是當有人真的彼此遙遙相隔時,又難免會惦念著那個人,這時候恐怕也只好嘀嘀咕咕對自己念叨著對方曾經犯下的大大小小“不可饒恕的”錯處,以此來安慰自己,“那個糟糕的家伙才不值得想念呢”。
老船長嗔怪女兒多年不歸的別扭情緒太到位了。
王爾德也笑道“貼近生活、淺顯易懂的小哲思,言辭表述趣味盎然。我們幸運劇院又將出一部爆款劇作了。”
蕭伯納被小老板和朋友夸得臉上隱隱有些發紅,不自在地扯了扯身上的新衣服,看向舞臺上正在排演的話劇,不自覺揚起嘴角卻怎么也壓不下去。
“嗡嗡。”
“叮鈴鈴當啷”
“滴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