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王飛梟眼圈有些發紅,他本想勸慰父親幾句,但是話到嘴邊又不知道該如何說了。
為了淮南,父親王凌幾乎耗費了半生的心血,在這里構建了一個屬于他們王家的王朝,而現在,大廈將傾,窮途末路,所有的心血都付之東流,是時也,運也?誰也說不清。
無力以回天,王家在淮南傾底的失敗了,王凌主動地向司馬懿請降,無非是想以一己之身,換來淮南軍民的最后一線生機,其實他本可以堂堂正正而死,不用去接受屈辱,不用去做階下之囚,不用將自己的生死命運交到別人的手中,任人宰割。
但是王凌為了淮南的萬千軍民,他最終還是選擇了向司馬懿投降,將這叛逆之罪,攬到他一個人的頭上,或許司馬懿因此而可以放過壽春的軍民,不來屠城。
王凌看了看王飛梟和王金虎,幽幽地長嘆一聲,道:“飛梟,金虎,是父親的無能啊,連累你們給為父陪葬了。”
王飛梟和王金虎動容地道:“父親這是何話,為人之子,不能為父分憂,是我們的不孝啊,孩兒愿率軍與司馬老賊血戰到底,父親何須折節投降?”
王凌輕輕地搖了搖頭,道:“如今大勢已去,再戰下去也不過是以卵擊石,淮南軍民追隨我多年,如果能以我一人之性命,換取淮南萬千軍民平安,為父死亦可瞑目了。只是我們王家難逃之滅族之禍,你們包括你們的兄長廣兒,這次恐怕皆是在劫難逃,為父無力去救你們了,黃泉路上,累得你們相陪了。”
“覆巢之下,安有安卵,能陪父親同赴黃泉,乃是孩兒的榮幸,父親何需自責?就算我們兄弟三人同赴黃泉,尚有四弟在東吳,可保安然無恙,我們王家的香火仍可承繼。”
王凌點點頭,看來當初將四子王明山送到東吳是一個相當明智的選擇,如今壽春淪陷,王家難逃滅族之禍,在洛陽的王廣和在壽春的王飛梟王金虎自然難逃司馬懿的毒手,但是遠在東吳的王明山,卻因禍得福,總算是給王家留下了一點血脈,這也讓王凌由衷的感到欣慰。
手下很快地找來了一條船,那船并不大,只能容納十來人,王凌只帶了親兵十余人,也沒帶王飛梟和王金虎,吩咐他們在壽春城上靜候,如果遇到司馬軍來襲,不必抵抗,只管投降便是。
而后王凌登上了船,令親兵朝著司馬軍大營的方向劃去。
壽春城外,早已是淪為了一片汪洋,王凌吩咐手下拿繩子把自己給綁了,手下的親兵倍感疑惑,王凌嘆了口氣道:“本督這是要向司馬公負荊請罪,淮南萬千軍民能不能逃得過此劫,還得須看司馬公的臉色啊。”
王凌很清楚司馬懿的為人,陰鷙狠辣,睚眥必報,光看看他在遼東和洛陽殺了多少人,就知道他的手段有多么的殘酷了,不過現在王凌已經喪失了和司馬懿討價還價的資本,這次他主動地負荊請罪,也沒指望司馬懿可以饒恕他,只要司馬懿在壽春不大開殺戒,王凌真得就已經是燒高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