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深入下城區,周邊凝重死寂的氣氛便越明顯。
明明是大白天,街上卻沒有什么人,即使有路人走過,也都是戴著帽子低著頭,步伐匆忙得像是在奔赴葬禮。
這樣不同尋常的氣氛,瑞塔和艾瑞絲當然察覺到了。
我盡力解釋過去,一顆心都撲在拍照取材上。
但,意外發生了。
艾瑞絲不見了。
或者說,是走丟了。
瑞塔著急壞了,想要立刻尋找守衛軍幫忙,但顯然,下城區怎么會有守衛軍巡邏。
她又想聯絡審判庭,我制止了她,面面相覷下,我坦白了事情起因。
她震驚得臉色發白,身體顫抖著,然后抬手狠狠地推了我一下。
“卡莉斯塔你瘋了”
我不想跟她吵,艾瑞絲是我的女兒,此時最著急最難過最后悔的人是我我悶頭朝我們來的方向走去,瑞塔愣了愣,也疾步跟上。
我們從下午四點找到晚上七點二十,天色已近乎全黑。
下城區的城市建設堪稱一塌糊涂這地方是不是壓根沒有所謂的城市設計但說實在的,也是一種特點。
亂七八糟、高高低低的漆黑建筑物在夜晚就像一幢幢巨大的瘦長鬼影,延伸在地上的陰影宛如鬼魅扭曲的觸手爪牙。
白天死氣沉沉的下城區,到夜晚反而“熱鬧”起來。
但這不是我們想要的熱鬧,沒有哪個城市的熱鬧是指,無時無刻不在發生的械斗、一個不慎就急速跑過搶走錢包的扒手、隨時有可能持刀持槍堵在路中央的幫派混子
我們這樣的外鄉人簡直就是明晃晃的靶子
我和瑞塔尚且如此艱難,很難想象,我的艾瑞絲此時是怎樣的境況。
晚上七點二十,我們終于在一個巷子口找到了艾瑞絲。
我們和她隔著一條馬路,我看到那孩子像是摔倒了,正坐在地上,雙手撐著地,頭朝著巷子里,似乎是看見了什么。
路燈一閃一閃,像電路故障似的。
瑞塔抓著我的手臂,催促“別磨蹭了我們快去”
我們快步朝前走,越是靠近,我的心跳卻越來越快,像是冥冥之中有種不好的預感,無法抑制的恐慌感幾乎要蹦到嗓子眼,這比先前得知艾瑞絲走丟了還要恐慌。
或許是巷子里隱隱約約響起的聲音,和巷子口慢慢伸長出來的影子帶給我這樣的感覺,我驟然大聲喊“艾瑞絲站起來往這里跑”
幾乎是同一時刻,巷子里沖出一個持刀戴口罩的男人,不高但很強壯,踉踉蹌蹌地沖向艾瑞絲
那刀尖正朝著地上的孩子
我在這一刻爆發出我自己都沒想象到的力量,奮力沖過去推開了那個男人,刀劃破了我的手臂,鮮血很快滴落在地。
瑞塔又驚又嚇,呆呆地站在原地,腿腳都僵直住了。
上城區的oga何曾經歷過這些,都是我的錯,是我不該小瞧下城區,是我不該隱瞞瑞塔,是我不該,是我不該
那柄刀閃著幽綠的光,我的身體從傷口開始發麻,我幾乎要絕望了。
刀上有毒這下城區是什么狗東西隨便一個路人都這么下作他想做什么,想要錢嗎
我想要張口和對方周旋,但這未知的毒素麻痹了我的感官,使我無法控制我的身體。
我急得要瘋,要錢嗎我有的是錢但起碼得先給我陳述自己身份的機會我生怕對方是做其他違法買賣
人口買賣,器官走私,人體實驗無數骯臟的交易出現在我腦海中,我絕對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
當時的我還天真地以為,任何事都有商談的余地,即使是最愚笨的歹徒,也不會對霍奇科技視若無物。
但之后的發展,讓我無數次回想細思,都覺得深深的后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