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厭光腳站在冰冷的地板上,在沒有一絲光亮的臥室,和床上的謝枕戈離得好遠,避如蛇蝎。
一顆破碎的心被揉得更碎,散在飄過的風里,拼湊不出完整的形狀。
唐厭心口郁悶的厲害,密密匝匝的疼冒出來,他放輕呼吸,好像這樣就能緩解刺骨的疼痛。
“謝枕戈,出去。”
床上呆愣的人慢慢有了動靜,窸窸窣窣的,像是真絲的布料摩擦過床單的聲響。
幾秒后,略粗重的呼吸在唐厭耳畔炸開。
謝枕戈立在唐厭身側,一雙眸子猩紅陰沉,他克制著沒有把手指環在唐厭的腰上,眼睛死死盯著近在咫尺的臉頰,試圖找出些別樣的情緒來。
唐厭太靜了,靜到如同風吹無波的古井,沒有一絲絲外露的情緒。
“小先生,你不要我了嗎”
“昨天,我醉了,說胡話的。你就當什么都沒有發生過。”
“什么都沒有發生過”
呵,謝枕戈輕笑一聲,越發逼近唐厭,手臂抬起來,在接觸到唐厭神情的那一刻又頹然放下。
他的小先生在緊張。
“小先生,合同已經簽了,沒有朝令夕改的道理,不管是醉話還是胡話,我都是你的人了。該不會,睡完了就不認了吧。”
“沒有睡。”唐厭焦急的反駁。
“怎么沒有睡,咱倆是不是在一張床上,你是不是抱我了。就現在,從這個門出去,你隨便拉住別墅一個人,你說咱們沒有一起睡,你看看他們信么。”
謝枕戈眨了眨眼睛,刻意壓低聲音,用極其磁性的語調扮可憐道“小先生,他們都知道我是你的人了,你現在不要我,我以后,以后怎么辦啊。”
唐厭不自在地捏了捏手指,偏過頭不理人了。
謝枕戈以前不這樣的,他永遠冷靜自持,進退有度,不會故意掐著嗓子裝可憐,更不會哭。
“沒有人知道,這件事情很隱蔽,更何況只有一晚,不會有人知道的。我不需要你,你穿好衣服走吧。”
唐厭說完就要離開,盲杖還在床邊,他遲疑了一秒,還是沒有去拿。
咚。
緊接著就是噼里啪啦的破碎聲,是玻璃杯摔碎了。
唐厭被腳下的細繩絆倒,預想中的痛感沒有襲來,他被謝枕戈穩穩當當圈在懷里,咚咚咚的心跳聲讓恍惚的唐厭才有了一絲重生的實感。
他怎么忘了,這里不是他住了三年的家,是折了他的翅膀,困住他的老宅。
時間太久了,久到記憶里關于老宅的布置已經模糊,只記得這里不管什么時候都是冷冰冰的,沒有人氣。
“別動。”
唐厭掙扎的力道一輕,耳垂上似乎多了一道柔軟的觸感,輕的似是羽毛。他大概要比謝枕戈低半個頭,謝枕戈說話時靠近他的耳朵,癢癢的,一時間,唐厭一動不敢動,真的就安穩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