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厭的手還被謝枕戈牽著,哪怕已經過了幾個小時,思緒還是沒能從謝枕戈那句石破驚天的話里回過神來。
謝枕戈說,想永遠當他的金絲雀。
金絲雀,用一個利益堆起來的籠子,能永遠把謝枕戈困在籠子里,誰都不能看,誰都不許看,只有他,只能是他。
唐厭甩了甩腦袋,他居然真的在認真思考這件事情的可能性。
“怎么了”謝枕戈茫然地看著自己空了的掌心,跟著唐厭一起停下。
“你想要的我給了,沒什么事情我回老宅了,你住哪,讓司機送你一下。”
“唐厭。”
懷里抱著滑板的唐厭停下腳步,他心虛到連頭都不敢回,指尖摸著滑板愣神,他能聽出來,謝枕戈生氣了,還是悶氣的那種。
“合約永遠作數,你就是現在撕了燒了毀了都沒有用,我賴上你了。你好好考慮考慮,我明天,不對,后天再來找你。”
唐厭自己回去的,謝枕戈應該是被他氣跑了,他買的氣球還拴在自己手腕上,順著風吹來的力道飄揚。
一回老宅,唐厭本能的察覺到危險。
“唐厭,你去哪了,這是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
唐德州三兩步走到唐厭身邊,一把搶過他懷里的滑板摔在地上,沉悶的聲響敲在唐厭心上。緊接著,砰砰砰的幾聲,他的滑板,被砸的四分五裂。
輪子滾到唐厭腳邊,他連蹲下撿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手腕上的氣球被飛濺起來的木屑扎破,像是斷了線的風箏,哭泣著碾進泥里。
啪。
“你解釋解釋,這是什么”
四散的照片打得唐厭的臉生疼,左臉火辣辣的,像是被銳利的照片劃傷了。
“爺爺,我不懂你在說什么,我連你丟過來的是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不清楚,你自己都做出這種事情了,你還會不清楚。你現在是唐家家主,代表的是唐家的臉面,跟不三不四的男人勾勾搭搭,要不是耀陽的朋友正好看見,我還不知道呢。”
唐德州氣到胸悶氣短,呼吸不暢,尤其是看見那個礙眼的滑板。玩物喪志的東西,連自己姓什么都快忘了。
“大哥,你也真是的,我可是聽說你包了個人。咱們唐家人可沒有這樣的,玩男人,嘖。”
“你從哪聽說的,我怎么不知道。”
唐厭這事做的小心,除了福叔和小張,沒人知道,總不可能是謝枕戈說的。最大的可能就是,唐耀陽炸他。
“混賬,你還想狡辯,照片視頻我看得清清楚楚,在大街上拉拉扯扯,你就不能跟弟弟學學么。你看看自己,有哪點比得上弟弟。”
“抱歉爺爺,空穴來風的事情,我不承認。沒什么事我就回屋里。”
“站住。你眼里還有我這個爺爺嗎”唐德州現在看唐厭,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哪哪都不順眼。
唐厭漠然地抬起頭,那雙空洞的眼睛直直撞進唐德州心里,他條件反射一顫。想他在商場打拼了一輩子,現在居然被一個毛頭小子的氣場嚇住了。
“爺爺,我今天搬出去住,不礙你的眼。”
側臉上火辣辣的疼,唐厭懶得和他們多說,閃身就往臥室走。
“喂,福叔,你來幫我收拾一下東西,順便把客廳地上的碎片收集起來裝好,放在我要拿走的行李箱里。”
“好嘞小少爺。”
唐厭的指尖纏繞在已經癟癟的氣球線上,摸索著撫摸上貓貓的腦袋,一下又一下,腦袋低垂著,身后是無邊無盡的孤寂。
“小少爺,東西收拾好了。”
“嗯,我搬到西苑去。”
福叔視線落在唐厭側臉的血痕上,心疼極了,又不知道該說什么,這還是唐厭第一次忤逆老爺。
下樓時唐德州還坐在沙發上,犀利的視線落在福叔身上。
“阿福,你是老宅的管家,擺清楚自己的位置。”
“老爺,小少爺一個人不方便,還是”
唐德州飛快打斷福叔的話茬,冷酷道“他行的很。”
“福叔,我走了。”
西苑是他住了三年的家,不需要別人照顧。
車子一點點駛離老宅,唐厭感到從未有過的輕松,他從那個被稱作牢籠的地方,逃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