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
“我想休息了。”唐厭生怕再從謝枕戈聽到些冷漠的話,干脆打斷了他的話茬。
唐厭閉上眼睛,腦袋靠在車窗上,聽著窗外呼呼的風聲,本就支離破碎的心更是被風揉成煙粉。
額頭悶悶的疼,從太陽穴向后延伸,一直到后腦勺,整個像是挨了一悶棍,說不出的難受。
胃里更是火燎燎的,唐厭不著痕跡攥緊了手腕,指尖覆蓋下的皮膚密密麻麻的癢,一直癢到心口。
唐厭調整著急促的呼吸,牙齒深深陷入唇瓣的軟肉里,嘴巴里彌漫著淡淡的血腥氣,把神經瀕臨崩潰的唐厭一次又一次拉回來。
疼,渾身都疼。
心口更像是被劃破了一個口子,灌著涼風,幾乎是霎時間,唐厭后背就浸濕了,額前冒出細汗,連謝枕戈喊他都聽不見。
“唐厭,你別嚇我,怎么了”
謝枕戈手指顫抖著撫摸上唐厭汗津津的臉頰,額頭滾燙的溫度讓謝枕戈一驚,從脖頸蔓延到衣領里的紅意更是讓謝枕戈的心徹底沉下來。
唐厭今天回到底是怎么了,這個模樣分明是應激了。
渾身緊繃,拳頭死死握著,謝枕戈想把人抱下車來,又被唐厭狠狠甩開。
“滾。”
嘶啞的喉嚨發出低低的聲音,唐厭猶如困獸,防備著一切接近他的生物。
謝枕戈輕輕掰開唐厭的手腕,硬是把自己的手指擠進去,十指相扣。另一只手輕撫著唐厭的后背,半強迫似的把他圈在自己懷里。
熟悉的薄荷香縈繞在唐厭身旁,他發狠抗拒的動作才慢慢停下來。霧蒙蒙的眸子抬起來,如同一只受驚的小鹿,橫沖直撞,卻找不到下落的支點。
“唐厭,我抱你回去好不好。”
良久,唐厭才從喉嚨里擠出來一個嗯字。
他渾身綿軟無力,只能任由謝枕戈抱回去。
唐厭手里瘋狂的響動,一條接著一條的消息吵的他頭疼欲裂。他把消息一條條點開,身體頓時僵硬。
“唐厭,你就跟你個該死的媽一樣,也該死。你怎么好意思活著,怎么不去死啊。”
“你都把我害成這樣了,爺爺居然沒有懲罰你。是不是你跪下來求他了,就跟搶你那個死媽骨灰時一樣。”
“艸尼瑪的,你別讓老子逮住機會,弄不死你。”
怒罵聲戛然而止,唐厭呆呆地感受著空掉的手掌,久久反應不過來。
下一刻,他的耳朵被溫暖的掌心捂上,謝枕戈說,“唐厭,別聽這些,狗叫而已。”
“我的唐厭就應該長命百歲,那些躲在陰溝里的臭蟲才得下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謝枕戈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唐厭身上,連唐家那些雜碎都忘記處理了。他就說,去的時候好好的,回來就受傷應激了,敢情都是因為唐耀陽。
“手機我先拿著,你吃個藥就好好休息,現在發著燒呢,別想什么有的沒的。”
“乖,聽話。我家唐總無堅不摧,刀槍不入,肯定不會把這些事情放在心上的,對不對。”
謝枕戈的手掌輕撫著唐厭的臉頰,指腹親昵的從他的眼尾掃過,在細碎陽光的籠罩下,唐厭溫暖的想哭。還從來沒有人這樣安慰過他,長命百歲,可哪里能長命百歲。
就這一刻,唐厭恍惚他們不是畸形的金錢關系,是單純的,愛與被愛的情侶關系。
唐厭差點要溺死在謝枕戈的溫柔里,像這樣有些越界的動作,謝枕戈上輩子沒有過一次,他多想謝枕戈能跟他親近些,再親近些。真到了親近的時候,他又害怕只是曇花一現,是哄騙他的手段。
他倆的關系一開始就是錯的,那晚鬼迷心竅,到底還是做錯了。
“給,把這個藥喝了,你估計是發燒了,退燒的,喝完就沒事了。”
唐厭別過頭,眉頭稍稍皺起,眼皮都跟著耷拉下來,無精打采的。那么苦,怎么咽的下去啊。
“唐厭,喝藥了。”
水杯都抵在唇瓣上了,唐厭只能憋著氣把藥片扔進嘴里,用最快的速度吞下去。喉嚨發苦,一陣陣的反胃感冒出來,唐厭端著水杯咕咚咕咚喝了一大杯,苦澀感還是明顯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