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遲朝他望去。
卻瞧見這人一臉寡淡,睫毛低低地垂著,遮了大半眼眸,愈發顯得眸色深沉。就連表情也連帶被染上了一層冰冷的霜,叫人看了心顫。
他頓時有種莫名其妙的感覺。
“不是你叫我出來的么。”他也硬邦邦地道。
“現在可以回去了。”
“那你硬拽我出來,結果逛一圈就回去了”
“不是你自己說幾年沒出外勤了么。”陸行朝語氣淡淡地說,“說手生的人是你,現在發脾氣的也是你。”旋即偏頭,“小楓,今晚上你替他跟著,不用回去了。”
“”
謝遲顫了下手,下意識捏住掌心,用力地按了按。
陸行朝卻好像看不見他的反應。
他眼皮微抬,連個眼神也懶得,只對盧小楓說“先開車回去,再過去舉辦方那。”
“哎,好。”
謝遲不說話了。
他微微偏過了頭,將視線移向窗外。
心底卻又控制不住地涼了幾分。
其實他倒也沒那么想去。
雖然之前他在車上睡了一會兒,算是補了點精力,但還是又困又累,況且還病著。何況他也沒跟陸行朝說假話,是真的多年沒出來,流程早就忘干凈了。
可他愿不愿意是一回事。
陸行朝把他呼來喝去又是另一回事。
而且他還已經跟路聞雪說過要去,現在卻又要被這人強行塞回家里。
他垂了眼,掏出手機,將之前寫了半截的回復點下了發送。又給周越澤道了個歉,隨后便捏著黑掉的手機,怔怔地看著屏幕發呆。
其實他出來的時候就有點低燒。
剛剛站在霍家的陽臺上吹了一陣,現在就燒得更厲害了。
車廂里面暗,他縮在角落里也瞧不清臉。
又過了一會兒,他們停在小區旁邊的一處路口。盧小楓忙跳下來,主動拉開了車門,對謝遲說“哥,地方到了,咱現在上去”
謝遲搭著臉,在眼周附近試了下。
指下的皮膚很燙,顯然是前陣子壓下去的燒又起來了。
他也憊于再爭,懶懶“嗯”了聲。隨后便撐著沉重的身體起了身,從陸行朝身邊走過,沒什么力氣地下了車。
陸行朝像是察覺了什么,忽然抬眸。
謝遲卻不想再搭理這人了,低頭推上車門,將他的視線隔絕在了門后,轉身朝著路邊的藥店走去。
陸行朝盯著他頭也不回的背影,許久不語。
沒有他的允許,車自然是不敢走的。
盧小楓頻頻回頭望來,等他下一步的吩咐。
車在原地停駐片刻。
過了許久,他收回視線,淡淡說“走吧。”
謝遲走進藥店,找了自己之前吃過的藥。
他伸手拿了一盒,準備去結賬的時候,想了想,干脆又向服務員要了一盒。等全部折騰完,到柜臺前付了錢,之前停在路邊的商務車果然已早早不見了身影,只留下了在殘雪中融化的輪胎印痕。
謝遲早有預料,也沒抱多少期待。
他捏著鼻夾,將口罩又往臉上提了一提,便沿著小路往住處走去。
在這種人來人往的白天,陸行朝的車自然是不可能會開進小區里的。
他們下車的地方距離住處還有一段距離。
謝遲花了差不多快有十來分鐘,才總算步行回到了家,倒水把藥給吃了。
可這么一通折騰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