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遲幾步上前,拉住他離開的手,將他從門外拽回。他趔趄了一下,被身邊人攀附上來的雙手環住,逼著他低下頭顱。
帶著涼氣的唇吻上了他。
他在男人的唇上輾轉,是完全迥異于上一次的、誘人墮落的香甜。空氣仿佛在這一瞬間固化、凝結,男人的呼吸一下變得沉重,將他摟進了懷里,貼著他的臉頰,唇瓣一路而下。
好
要的就是這股感覺
徐正慶之前為今天的拍攝設想了許多種可能,卻沒想到倆人居然上來就已經將戲拿捏到了這種程度,幾乎不需要再讓他額外調整了。
當然,更讓他驚喜的還是謝遲。
比起昨日前半段仿佛夢游一樣的拍攝,他今天的狀態顯然極好。無論是他自己的發揮水準,還是調動搭檔情緒的速度,都讓人無法挑剔分毫。簡直就像是從劇本里活生生走出來的舒陽一般。
徐正慶沖一旁投來詢問目光的攝影師點了點頭,示意他繼續拍攝。
房間內的呼吸聲逐漸變得急促。
他的手搭在謝遲腰上,逐漸下移。
衣扣被粗略地挑開,唇在肌膚上輾轉纏綿。謝遲仰起頭,沒有按照原本應該的那樣看向鏡頭,而是為自己加了個不太容易被人察覺的、像是條件反射的小動作。隨后摟住了身邊人的頭顱,按照劇本里寫的那樣,低喘著吻了上去。
他以前和陸行朝上床的時候,會有類似這樣條件反射似的動作。雖然不把它加進表演里也沒什么關系,但主動加上它,卻可以給這段表演增添上一點可有可無的真實感。
有經驗,就應該拿出來用。
都已經主動做下了決定,卻還要瞻前顧后、畏首畏尾,反而顯得矯情。
陸行朝終于再也看不下去了。
饒是他再怎么催眠自己,為自己做了無數次的心理建設,也抵擋不住這一刻幾乎要把他壓垮到窒息的崩潰。
“陳峽。”
他干啞地發聲,發現自己已經快要說不出話了。全憑著腦中勉強殘存著的一點定力,維系著表面的體面“我出去一下,有事電話留言。”
“啊,好的那老師小心。”
陳峽連忙應了一聲,看著他沉默地摘下耳機,緩緩從椅子上起身,這才發現他的臉色居然白得像紙一樣,連扶著椅背的手都有些發抖。嚇得又問“老師一個人可以嗎”
“沒事。”
他嗓音沙啞地說道。像是在安慰自己,又低低地說了一句“沒事,我一個人可以。”
他如游魂般起身,離開人群。
直到走進徹底看不見人影的角落,他終于再也遏制不住那股滾滾襲來的絕望,所有痛苦在延后的情緒中滔天而來,阻斷了呼吸,讓他嘶啞而壓抑地喘息和顫抖。
明明已經將一切預想過了無數次。
可再如何拼命加固強化的高墻,卻也抵擋不住這一刻從地基開始破碎龜裂的崩塌。
他做不到。
做不到親眼看著愛的人和其他人接吻,擁抱,被對方抱到床上,唇和手在他的身上游走。哪怕知道一切只是逢場作戲,只是工作所需,他的腦子卻仍舊是一片嗡嗡鳴響的空白,身體像是在燃燒,被一點一點地燒成灰燼。
他甚至想沖進去嘶吼喊叫。
可勉強殘存的理智,卻時時刻刻提醒著他,讓他只能像個臨陣脫逃的、潰走的逃兵,狼狽不堪地躲進這里,用自殘壓抑此刻的不甘。
狹小的空間內。
回響著悶而急促的呼吸。
他抵著門,壓抑著心底這股近十年來都未曾再出現過的、強烈到讓人崩潰的負面情緒,閉上眼睛,眼前卻又控制不住地浮現戴弈搭在謝遲腰間、向下滑去的手。
他猛地睜開了眼,嘴唇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