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你們這里舉行的農神祭,究竟是何種由來,何時開始的”
這種祭祀的節日,一般沒什么人會在意,官員也不會上報,伯景郁也是聽店里的小二說起,才知道西府有這么個節日。
西府糧產豐富,是勝國的糧倉,西北府稻谷一年兩熟,西南府稻谷一年三熟。
因此西府是勝國最富饒的土地,西州天然條件較差,糧食很難耕種,這些年一直蠢蠢欲動地想要獨立出去,將西府搶過去。
聞人政好巧不巧是縣司戶,而要殺他的人是州司戶,都與糧草有關,如今這農神祭祀百姓往鼎里裝糧食,要連裝七夜。
昨夜趁人不注意,他丈量了那巨鼎的尺寸,大約能裝四石的糧食。
連裝七夜,便是二十八石糧食。
西府的谷物都是優質品種,家家戶戶的糧沒有太大的分別。
而這又剛好與糧食有關,伯景郁不得不注意。
君上登基至今已經四年,對普通百姓免稅三年,國庫所存的糧食最多也就能撐一年,西州北州東洲南州都在嗷嗷待哺,這兩年天氣不好,總有天災,若是遇到災害,國庫的余糧很難供應全國。
“這”陳縣令一時語塞。
伯景郁不悅皺眉“怎么”
陳縣令趕忙彎腰低頭道“大人恕罪,我的祖籍是東州,關于這農神祭的來源我是真的不清楚,但我這師爺,是本地土生土長的人,或許他知道。”
伯景郁有些生氣,“你來此處為官幾年了”
陳縣令“四年。”
伯景郁怒道“四年時間,你就沒好奇過農神鼎里的糧食都去哪了嗎”
陳縣令心頭一震“大人息怒,這農神祭是本地的傳統,存在多年,城中的百姓很在意祭祀,也非我一外籍的官員能夠干預的,這農神祭不止我金陽縣城內有,整個西府從縣到村從上至下都有這個祭祀,就像我們東州每年放生頭魚一樣,這是當地的習俗,實在是無法干預,只能放任。”
“你可知整個西府有多少村”
聽他這般說,伯景郁是真的氣得不輕,若真如他所說,每個村子都有一個這么大的鼎,都要祭祀七天,那這個數量累積起來就非常龐大。
“西府一共二十七個縣,五千五百多個村子,每個村子一口鼎,一鼎約裝四石糧,連裝七天就是二十八石糧,就按二十五石算,大約十四萬石糧食,你知道這是什么概念嗎”
這么大一件事,西府的官員就從未想過上報,或是往后深入探查,都選擇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你一個地方縣令,正七品官員,一年的俸祿不過百石,十四萬石糧食,你得干一千四百年,一家三口一年的口糧是三四石,十四萬石糧是四萬多人一年的口糧,折算現銀九萬多兩,你出身東州,東州一個普通縣的半年的銀稅也就這么多。”
伯景郁指著陳縣令,恨不得把他的腦子撬開看看里面裝的是什么“朝廷怎么就養出你這樣的酒囊飯袋,你當初科舉是怎么考中的。”
陳縣令的頭連抬都不敢抬,這位想必是君上身邊的紅人,乖乖地挨罵。
伯景郁“還不去把你那位師爺叫過來,等著我親自去”
陳縣令麻溜地跑開了,連停都不敢停。
許院判給伯景郁遞上茶。
伯景郁“我不喝。”
他現在哪還有心思喝茶,整個西府沒有一個官員上報過這件事,要他不來,都發現不了存在這樣的事情。
“什么農神祭,我看就是有人故意搞出來偷糧的。”
許院判贊同地點頭。
這世上當然沒有農神,背后必然是有人在操控,這人真是可恨又可憎。
不一會兒陳縣令拉著他的師爺火急火燎地來到正堂,催促師爺“快給欽差大人講講農神祭祀由來。”
現在他的命可是捏在眼前這位欽差大臣的手里,欽差大臣想砍他的腦袋,根本用不到任何人同意,直接就能砍,君王賜給欽差的銀龍令可便宜行事,便宜行事就是在律法的范圍內可以自由裁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