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淵聽了他的話,放出箭,力量不足,并未上靶。
他有些失落。
伯景郁又遞給他一支,“沒事,還有,再試試。”
庭淵按照他剛才教自己的姿勢,又試了一次,這次力量是夠了,但是沒能射中箭靶,擦邊而過。
想他也是射擊冠軍,竟然中不了靶,庭淵有些無奈。
伯景郁將手里最后一支箭遞給庭淵,這次他沒有選擇袖手旁觀,而是握住庭淵的手,與他一同執箭拉弓,瞄準靶心。
庭淵明顯地感覺到,弓弦緊繃,下一瞬伯景郁道“松。”
箭脫手而出,直接射穿了靶心。
庭淵驚訝地看著被射穿的靶心,回頭看伯景郁,眼神都帶著崇拜,不明白伯景郁怎么做到的。
伯景郁依舊云淡風輕,“你挺有天賦的,就是力量不夠。”
庭淵“身體不好,我也沒辦法補救。”
伯景郁“沒關系,你喜歡,我可以讓京城最好的兵器制造司為你一把弩箭,弩箭不用太大的力氣,射得沒有弓箭遠,命中率高,三四十米內很輕松。”
庭淵聽著有些心動,“這樣會不會太麻煩”
伯景郁搖頭“不會,弩箭本就是京州士兵常用的兵器,不過他們用的弩箭對你來說太重了,直接拿來你用不了,我讓他們改一改,給你弄一把輕點的。”
庭淵高興地說“好。”
伯景郁問杏兒“挑好了嗎”
杏兒點頭“好了。”
“行,那我們出發吧。”
一行人裝備好朝著農神殿走去。
農神殿外,四周都被縣令安排滿了人,就等偷糧的人來運糧食,將他們一舉拿下。
伯景郁他們并未靠得太近,而是留在距離農神殿二百米外的地方。
以鳴鏑為信,等偷糧的賊被抓住,衙役就會向天上發送鳴鏑,他們再過去。
庭淵坐在馬車里吃著伯景郁買的點心,意想不到的點心味道居然還不錯,超乎他的意料,或許是因為偏甜的緣故,并不會發苦。
伯景郁在馬車外,無論庭淵什么時候看他,他都站得筆直。
身姿挺拔,英姿勃發,劍眉星目,在他的身上都完美地體現了出來,看著他,庭淵覺得小說里的少年將軍有了臉。
沒有人能夠生來樣樣出類拔萃,在他以如此完美的狀態出現在自己眼前,他受過嚴苛的武學訓練,文學教育。
看著這樣的伯景郁,庭淵不知為何覺得有些同情。
他的人生一定是很無聊且枯燥的,沒有像他一樣的童年,小小年紀每日就要習武讀書,不能有自己的興趣愛好,人生的軌跡要按照長輩和朝臣百姓對君王的要求走,幾乎不能有意外。
僅僅是因為重放弓箭便要被責罰二十鞭,父親對他的管教必然嚴苛。
伯景郁猛然偏頭,與庭淵四目相對,問他“為何這般看我”
猝不及防地對視,庭淵猛然躲閃,“沒有,我就是覺得你這樣端著,不累嗎”
伯景郁似乎是沒想到他會這么問,也愣了一下。
從來沒有人問過他保持儀態累不累。
因為在他們的眼里,自己就該時刻保持儀態。
他記得自己啟蒙時給夫子奉茶,端茶的手不夠穩,茶杯晃動,便被父親罰跪在正堂三個時辰。
從未有人問他是否辛苦,因為他生在帝王家,儀態非常重要。
帝王家的女子,即便是走路,也不可和平常家的女子一樣隨意變換步伐或亂動四肢,必須脊背挺直,即便是疾走,頭頂的釵冠也不能發出聲響,從小宮內就有教養嬤嬤教禮儀,便是頂上一碗水,也不能讓水灑出來。
帝王家的規矩從來都是嚴苛的,束縛著每一位出身帝王家的人。
伯景郁也從未想過累與不累,保持儀態端莊也是他的責任。
庭淵此時臥在車內,手肘搭在窗框上,撐著頭,這樣放松的姿態,伯景郁從未體驗過。
他道“不知道。”
庭淵有些無語“累不累你都不知道嗎”
伯景郁“我沒有資格喊累。”
庭淵“”
他回想這一路走來,伯景郁確實從未喊過累,從不叫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