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自然有人拖著這人的尸體,伯景郁他們只管走就行。
“小心腳下。”張捕快頭子在前頭提醒。
伯景郁提著一盞燈為庭淵照明。
村子的衙門不如縣衙,也就是幾間屋舍,衙門的里頭的人本就很少。
接待官員的正堂也很樸素,只有六把椅子。
張捕快邀請他們坐下。
赤風道“還請捕快大哥盡快把這人的樣貌畫下來,挨家挨戶地調查情況。”
張捕快看向赤風,“我這就安排人去畫像。”
伯景郁問張捕快,“你們這淮水村有多少本地人口,有多少外來人口”
張捕快道“本村固定人口大約三萬,都是方圓幾十里聚集過來的,流動人口大約有三萬五。”
伯景郁“這流動人口是指”
張捕快解釋道“我們霖開縣糧食產量高,地也多,一年兩季稻子,像我們淮水村的村民把地都承包給了工會,流動人口就是工會注冊過的農工,每年到了種稻季節,工會的農工就會從家鄉趕過來種稻,做什么都是由工會統一調配,種出來的糧食五成歸村民,按照畝數分配,剩下的五成中兩成上繳國庫,三成歸工會,工會再分配給農工。”
“妙啊。”庭淵贊嘆。
這可比起隔壁金陽縣的制度要出色得多。
金陽縣的百姓自家招農工,自家分糧。
怪不得金陽縣到處都是大大小小的莊子,而這霖開縣卻很少能見到莊子,反倒是這村子大了數倍。
庭淵問“那你們這地給別人幫這種了,平日里村子里的村民都做什么呀”
張捕快道“村里光是私塾大大小小的就有十來個,幼童無論男女都可以到私塾讀書,村里成年的男性多數會在工會里任職監工,或者是去縣城找份工,一些個客棧茶樓,也都是聘用本地的村民,不至于本地村民無事可做,當然也不乏一些村民閑賦在家。”
田有人幫忙種,工會給他們分紅,做起甩手掌柜,自己想干點啥不行。
張捕快指著自己說“就拿我來說吧,我家有七畝田,家里頭的地產量好,一季一畝能產三石半的糧食,兩季就有約莫五十石的糧食,啥都不用干一年坐收二十五石的糧,我在衙門做捕快,衙門一年給我十石糧食,足夠我們一家五口吃,這用不完的糧食寄存在工會,他們放到糧號去賣,一年便能有二十兩銀子,我媳婦在家里想繡花就繡花,我家三個娃娃都在私塾里念書,一年一個娃娃念書二兩銀子,念書的先生也是工會聘請的,從前沒有工會時面朝黃土背朝天,就算再怎么做,請人幫著做,那也是累得慌,如今這活工會做,我們就當甩手的掌柜,雖然到手的糧食是少了那么點,勝在人自由,從別處補點也就回來了,自己的日子過得清閑,家里的娃娃讀書識字也方便。”
庭淵與伯景郁贊同地點頭。
在居安縣時,他以為勝國都像居安縣差不多,百姓的日子過得緊巴巴。
到了這西府之后,庭淵發現事情并不是自己想的那樣,這里自然條件好,百姓生活好,整體知識水平也比他想的高。
就像淮水村這個工會的理念就很超前,農工在工會統一注冊,方便管理,也省得招人時煩心。
若真出了事也有工會兜底,對于官府來說也是更方便管理。
就好比這張捕快,他就是實實在在地享受到了利益。
像居安縣居民住得就比較分散,不像西府一個村子能有數萬人,居安縣下轄的村子人數最多也就上萬人,幾百人一個村子才是常態,居民住所比較分散,孩童想要讀書也不方便,在希望書院讀書的孩子都是從各個地方趕到書院,吃住都得在書院里面,有些孩子來書院讀書坐馬車都要兩天時間。
淮水村這樣居民集中居住,孩子們讀書方便,整個淮水村的管理理念更像是現代社區的管理理念,學校、醫院、商業街、中心區域、居民區域以及生活區域、麻雀雖小五臟俱全。也類似于小型的縣城管理理念,為居民生活了便利。
而工會的存在,就像是人社局一樣,對資源進行統籌調配管控。
伯景郁問道“那按照你所說,外來務工的人口由工會統一調配,應該很容易找到這個人吧。”
張捕快點頭“如果他真的是外來的農工,那么肯定很快就能找到,我們村內每條街都有一個街史,若是有外來人口都會主動調查路引登記在冊,把各街的街史聚集起來讓他們辨認,很快就能出結果。”
伯景郁對于他們這種管理模式十分贊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