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西平讓小春紅去跟隋玉說一聲,看她愿不愿意出來見客,依他判斷,這人對隋玉沒惡意。
隋玉得了信重新梳攏了頭發,穿著一身舊衣就出來了,她進門時玩笑道“見過二位中郎將。”
扈中郎將起身迎兩步,調侃說“看來我們長安的大夫是神醫,夫人氣色頗好。”
“抹了胭脂。”隋玉胡說八道,她在趙西平身側坐下,說“看在我們是老相識的面上,我才拖著高燒將退的身子出來待客。”
扈中郎將不跟她胡侃了,正色說“我直接從宮里出來的,給你捎個話,讓你安個心,營妓從良的事沒多少人反對,大概等開春了,旨意會發下去。朝堂上的不少人不喜的是這個主意是你提出來的,還有一方面,你們夫妻倆在陛下面前倡議赦免官奴不少人聽到了消息,大伙對這個事的反應比較大。”
隋玉思索著,問“陛下不是否決了我這個提議怎么朝廷上的人還在意這個事莫不是陛下其實是有意愿的”
扈中郎將探究地盯她一眼,問“陛下當時還跟你說什么了”
隋玉心覺不對,這也是個來打探消息的。
“陛下沒說什么,他很不高興,我們提議讓官奴自贖自身的時候,他是高興的。后來提及赦免一部分官奴,他就不高興了,之后就打發我們出宮,不愿意聽我們胡說八道。”趙西平開口,他起身請扈中郎將離開,“我們就是住在邊關的小嘍啰,別說是當著陛下的面胡扯一通,就是月月給陛下上書,他不樂意,我們就是把頭寄到長安來,陛下也不會動容。你是常在陛下面前行走的,與其從我們口中打聽消息,還不如在陛下面前多留意。”
扈中郎將一嘆,他以為趙西平是聰明人,以智充莽,沒想到還真是個一根筋的莽漢,一句話不對勁,他就立馬趕客,全然不顧情面。
扈中郎將起身,他跟隋玉說“大家族都是奴仆成群,你們夫妻倆隨口一句,觸及的是大官大族的利益,所以官宦不喜你們。離開長安前,你們避著點吧,能少出門就少出門。”
“多謝你好心告誡。”隋玉起身,說“我送你出去吧。”
“你已經料到了,我走這一趟的作用不大。”扈中郎將往外走,說“我過來一趟還有另一件事,可惜惹你們不高興了,不知道夫人還愿不愿意賣我四床棉被。”
隋玉笑了,“有人送錢上門,我哪會不高興。前天公主府的管家找來,用六匹官綢換走六床棉被,你要是買,作價一千六百錢一床。”
商人以利為本,扈中郎將對隋玉來說,跟他交惡是弊大于利的,她不愿意為了一句打探壞了二人的交情。
“這么貴”扈中郎將見她不打算翻臉,立馬打蛇隨棍上,“我去年為了買汗血馬把家底都掏空了,手上拮據,一千錢一床行不行”
“烏騅還在你手上”隋玉詫異,“我還以為你轉手賣了。”
“沒在我手上,送給上官了。”他沒隱瞞。
難怪這么快就升官了,不過隋玉沒從中得利,她拒絕道“不還價,你少買兩床棉被也行。”
“不行啊,我已經夸下海口,要拿棉被給我老丈人送年禮的。”扈中郎將哀嘆,“我想著玉掌柜跟我交好,我還是有點面子能從你手上買到棉被的。”
“要不是看在這個面子上,我壓根不會賣給你。”隋玉直截了當說,“我只帶了二十一床棉被來長安,你看肯賣你四床還不夠給你面子”
“只有二十一床”扈中郎將驚訝,絮叨說“你一個種棉花的怎么才運了二十一床棉被來長安算了算了,我回去湊湊錢,你給我留四床棉被。對了,明年棉被的價錢會不會降很多”
“不會,明年大概只能種六百畝棉花,商人要是愿意,這些棉被還不夠他們自家用的。再一個,客商不一定樂意把棉花運到關內賣,他們帶棉被出關能跟大宛人或是烏孫人換馬,或是跟安息商人換寶石,這些都比把棉被運到關內賣一二千錢值錢。”隋玉說。
“那我買六床棉被,我這就回去拿錢。”扈中郎將聞言快步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