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隋玉喊他,“只賣你四床。”
扈中郎將當做沒聽見。
“你給我送兩車瓷器過來。”隋玉追上去,說“我送你個人情,你也得還我一個,你幫我尋摸兩車從官窯出來的釉面瓷。”
扈中郎將停下腳步,回頭說“兩車釉面瓷換兩床棉被。”
隋玉笑盈盈地搖頭,她可不打算出錢,“明年再有棉布、棉襖、棉鞋、棉帽運到長安,你還能優先買到手拿去做人情。”
“兩車太多了,一車釉面瓷,除夕之前我讓人送來。”
“成交。”隋玉松口。
等扈中郎將走了,隋玉披著一身寒氣進屋,她交代小春紅“下午他再來,拿六個暖手筒做添頭送他。”
小春紅“哎”一聲,說“兩個墨青的狼毛暖手筒送給宮里的公公了,二掌柜還交代給他留六個,又送扈中郎將六個,剩下只余六個了。”
隋玉應一聲,表示知道了。
趙西平跟她一起回屋,關上門,他坐在榻邊低聲問“陛下是不是有意赦免一部分官奴我想起我們要出門的時候,他跟我們說好好種棉花,他等我們把棉花種遍大漢的疆土上。棉花種多了肯定需要勞力,勞力從哪兒來只有把官奴赦為良家,朝廷才有地稅和糧稅。”
隋玉也想到了,“我也覺得,陛下目前沒松口應該是覺得為時還早,另一方面是在衡量棉花跟奴隸哪個利大。”
“那我們回敦煌了就使勁干活,爭取在兩年內把河西四郡都種上棉花。”趙西平來了勁,他想起長城根下成山的人骨和腐臭的死尸,還有從胡都尉手里討來的十個奴隸。他們好比畜牲,甚至是比不上畜牲,有沒有命活,能不能吃飽穿暖,全看有沒有個好主家。他家里也養著奴隸,經年相處下來,他待他們也是有感情的,有了感情就有同理心,再看那些過得還不如狗的奴隸,他就不忍心看下去。
同為人,人給人當狗使喚,著實讓他有些不舒服。
隋玉望著他的眼睛,他的想法都在眼睛里,她伸手觸到他的眼角,在他疑問的眼神里,她捂住他的眼睛。
她一直以為他對奴隸是欣然接受的,所以從沒想過去說服他,更沒有跟他傾訴的念頭。而在她沒注意到的地方,他或許已經被她影響了,生活在這個朝代,他是官也是兵,但對身為罪奴的奴隸生了惻隱之心。
“蒙我眼睛做什么”趙西平問。
“不敢看你。”
趙西平一把擼下她的手,他逼著她仔細看,好好看。
二人在屋里嬉鬧半天,等傍晚隋良和小崽回來了,夫妻二人才走出房門。
“嬸嬸,我今天敲定一筆生意,人參要賣出去了,你們的賣不賣”綠芽兒跑來問。
“什么價”隋玉問。
“五六百錢一根,年份長的參都留在我們自己家了,剩下的參估計是一二十年的參齡。”
“那我們的也賣了,張順,你明天跟綠芽兒走一趟。”隋玉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