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梧站在原地,久未有一個動作,宛如一尊雕塑,便是連神色,都未有半分改變。
方才在灼凰面前偽裝的薄性之色,仿佛成了一副面具,扣在他的臉上,再也撕扯不下。
氣海中萬千靈氣早已化作鋒利刀刃,爭先恐后的向他經脈涌去,如戰場廝殺般齊齊刺向他的心口。
青梧身子一瞬的震顫,跟著一口鮮血自喉中涌出,如杯盞墜地破碎般綻灑一地,青梧再撐不住心口宛若凌遲的劇痛,雙膝一軟跪倒在地,痛得他脊背弓起,雙肩抽搐,神思愈發混亂不清,甚至分不清雙手沾染的液體是血是淚。
想死的欲望從未像此刻這般強烈,他恨不能就這般放任不渝道心反噬,直至氣海破碎,就此了結,如此便不必再承受這份他根本無法承受的劇痛。
可他僅存的一絲理智,還在提醒他,若他身死,他們的孩子,便也再無生路。
青梧手臂撐著身側的床榻,努力直起身子,拼勁全身力氣,從混亂無章的氣海中調動出一絲靈氣,護住了自己的神識,竭力叫自己保持清醒。
維持住清醒的同時,青梧施展神境,前往合歡宗后山,后福石刻。
來到后福石刻前,青梧竭力打開石刻,跟著整個人便倒進了石刻中。
他進過一次后福石刻的陣法,這陣法的訣竅,便是重塑因不渝道心反噬而破碎的氣海。
這陣法,并不能阻止不渝道心反噬,也不能阻止氣海破碎,只是重塑,不斷的重塑因反噬已然破碎的氣海,維持氣海本來的樣子。
反噬之苦,氣海破碎之苦,并不能少受半分。
只是叫青梧沒想到的是,即便早已做好了同她分別的準備,他竟也這般無法接受失去她的事實。
即便身處后福石刻中的陣法,不渝道心的反噬也絲毫不見停歇,氣海重塑又破碎,破碎又重塑,周而復始,循環無端
青梧簪冠、法衣已然盡碎,他撐著最后一絲清醒,探查到氣海中的胎蓮未受影響,這才松懈強吊著的精神,在陣法中昏迷過去。
灼凰出現在青松殿中,青松一見她來,忙起身迎來,關切問道“如何”
灼凰神色一如往常的淡漠疏離,只道“他確實已轉修合歡。”
青松聞言,眉心緊緊擰起,神色間滿是痛惜,無比哀痛的感嘆道“仙界福薄啊”
仙界數萬年才出這么一個奇才,本以為仙界會因他而重續法脈,竟是、竟是就這般隕落。
青松心間悲傷不已,許久方才從情緒中回轉過來,他看向灼凰道“你師尊已是這般結局,你斷不能再生心猿,除他之外,仙界能仰仗的人,就只有你了”
灼凰行禮道“我盡力而為。”
青松對灼凰道“還有樁事,我須得提前告知于你。”
青松神色認真,灼凰道“師伯請講。”
青松望著她的眼睛,叮囑道“據無妄宗典籍記載,合歡道媚修,天生媚骨,凡
是觸碰過他們身體之人,便難忘同他們接觸的感覺,心生歡喜,難以自抑,修為越高,媚骨越強。你同青梧既已育有子嗣,這等接觸,你怕是也難逃媚骨影響,此后修行,切記警醒壓制,莫叫媚骨牽引”
灼凰聞言,不禁想起她有些時候,目光會不自覺落在師尊雙唇之上的情形,仿佛有魔力般,牽著她動念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