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進步”盛欲反問。
“有啊從前是討厭,現在變成了清白。”他的呼吸亂了節奏,醉意忽深忽淺,堅持著說,
“可我要的,遠不止清白。”
他終究支撐不住醉意,下巴輕輕擱在她肩頭,音調繾綣眷念“我該走了,盛欲。”
江峭直起身,用盡余下的力氣拉起盛欲,虛浮踉蹌著步履,帶她走回驛站側面的光亮里。
他微微側過臉,最后看了一眼盛欲,笑嘆一聲“是你給我活下去的理由,沒經過你同意,我不會再求死。”
然后輕輕放開她的手,獨自先走了出去。
這個人怎么可以這樣
這樣混沌又荒唐。
這樣神秘。
令她
令她無法抗衡,不忍心再繼續灌他。
江峭是個身上有太多秘密的男人。
盛欲對他太好奇了。
雖然她不懂這種好奇出自于什么,結果會怎樣。
但管它呢。
盛欲本來就不是“凡事多深思”的人。
更何況,沒有人不會對江峭好奇吧。
一會兒熱烈如風,肆意,瘋狂,精力充沛;
有時候又似月寡寂,高貴,孤獨,暗藏洶涌。
如果“兩極分化”需要一種具象化的形容,那就應該是江峭了。
所以,這個男人太新鮮了。
而她這般年輕躁動的藝術者,一定會對所有新鮮事物產生天然的求知欲。
盛欲迫切想知道,這個男人的臨界點在哪里。
他什么時候會瘋狂,什么情況下會冷寂呢
篝火晚宴剩下的時間里,盛欲一直在悄悄關注江峭。
盡管江峭虛軟著步伐,早就回到他的帳篷里,偃息燈火,再沒有什么動靜。
她掐著凌晨散場的時間,在所有人進帳篷后,悄聲從樹后摸出來,掃了圈林中草坪。
冷星如鉆鑲滿天幕,月鉤倒掛,萬籟俱寂下,唯有涼風相送。
女孩將目光凝定在較遠處的角落。
視域里,純黑色尖頂帳篷安靜偏居一隅,無論怎么看,黑色帳篷都更像誘動又可口的餌,向她發散誘導,晾曬邀請,吊足了她的胃口。
那是,江峭的帳篷。
盛欲露出笑容,腳下朝他的帳篷挪移。
管他到底是狂熱自由的風,還是清冷出塵的月,今晚,她就是要撕爛他的骨氣,破壞他的雙重偽裝,她倒要看看這男人善變的皮囊下,究竟什么情緒才是真實的
盛欲是這樣想的。
于是也就這樣做了。
她站在黑色帳篷外,“唰”的一下拉開拉鎖,半點不曾猶疑過自己的闖入為何會這么容易。
“喂,江峭。”女孩鉆進帳篷,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