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窗玻璃上有防窺的黑膜,隨著車輛開動,被降下的車窗也緩緩升起,把輔助監督的視線和陽光一同阻隔在外,車里的光線也漸漸暗淡了些許。
松殿月彥的臉色一瞬間變得有些陰沉,剛剛一直掛在嘴角的溫和笑容消失無蹤。
“音川鳴女”把著方向盤盯著前方的盤山公路專心致志地開車,“素山狛治”也貫徹自己一貫的啞巴下屬人設,不被點名決不主動開口,只沉默地坐在副駕駛上等待命令或者責罰,車里一時間靜得只剩下發動機輕微的震動聲,空氣也好像變得有些凝滯,恍惚間仿佛有什么深黑色冰冷刺骨的霧氣盤旋纏繞,輕輕扼住了車內人的喉嚨。
綾木累到底年紀小經歷少,在這沉抑的氣氛中最先沉不住氣。他艱難地動了動嘴,嘗試為自己的表現不佳向坐在旁邊的“家主”道歉“非常抱歉,無慘大人,我剛剛不該”
請罪的話語被身側自上而下斜撇過來的冷漠視線阻住,“松殿月彥”猩紅豎瞳中透露出的冰冷和不滿令他遍體生寒“我說過的吧,在白天要叫我什么”
綾木累惶恐地低下頭,吶吶道歉“對、對不起,月彥大人。”
“松殿月彥”闔了闔眼,仿佛在壓抑心頭的不滿,再開口時語氣較方才稍稍緩和了些許“罷了,也是我從前對你們太過嚴厲,你如今拘束些也很正常。”
他仿佛勸說自己般低聲道“世家內大多等級森嚴,綾木累又剛剛遭逢大變存在創傷,五條悟應該不至于因為你們這點異常表現起疑。”
化名為“松殿月彥”的鬼王自我安慰過,仍舊帶著點不滿地掃視了一圈車里這演技稀爛的三名部下,眼不見心不煩地閉上眼靠回椅背,心思轉念間咒力化作無形之手,沿著鬼血的聯結撥動某個終端。
“童磨,別玩了。”
擁有罕見白橡木發色和虹色雙眸的“上弦之二”正只身在涉谷街頭游蕩,兩個打扮時尚的年輕女孩子在路邊竊竊私語地圍觀許久,終于鼓起勇氣你推我拉地上前攔住去路,扭扭捏捏地請求合影。
童磨欣然應允,學著兩個小姑娘的樣子同她們一起歪著頭擺出剪刀手合影自拍,顏色淺淡的發梢在透過云層的陽光映照下環繞著淺淺一圈光暈,俊俏的臉蛋上掛著陽光開朗的笑容,不吝熱情地給鼓足勇氣前來搭訕的高中生小妹妹們以慷慨的回應。
他動作自然流暢、力道適中地將挽著自己一只手臂的女孩推開些許,側身從兩人中間閃出來,面帶歉意地以還有要緊事為由推脫拒絕掉一起喝咖啡和交換聯系方式的請求,沿著馬路快走幾步脫離女孩們的視線,閃身轉進街邊一處無人的小巷。
“無慘大人午安許久不見,您有什么任務要交給我去做嗎”他禮敬神明般雙手交握舉在胸前,興高采烈地問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