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柳梢,光輝如水。
阿棋在廊下站了好一會兒都沒等到黑貓回來,心里涌上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臂彎間仍殘留著先前擁抱它時毛絨絨暖乎乎的觸感,現在卻只剩一片冰涼。
就像他擁著小弟冰冷的枯骨那樣。
眼看時辰將近,黑貓還是不見蹤影,阿棋無法再等,只好把柴門開著,自己轉身回了房間。
夜色晦暗,他并未發覺一道纖細的影子游過庭前雜草,貼著墻根攀到了窗下,將一截綠葉探入窗縫里,如一只暗處的眼睛,靜靜注視他的一舉一動。
他對著空落落的牌位枯坐良久,直到香燭皆燃盡,方支起筋骨銹蝕的肢體,小心而笨拙地挪開牌位與香爐,揭開木制地板,露出底下長方形的空洞。
空洞內嚴絲合縫地嵌著一口冰棺,寒霧繚繞的冰面之下,是一具血肉盡失、色如白玉的骸骨。
阿棋不敢推開棺蓋,正如他的目光不敢落在骸骨身上,生怕接受了現實,就會從自欺欺人的幻夢中驚醒。
他只是木然又冷漠地伸手虛覆在冰棺上,運使內力
下一秒,濃厚的黑霧從他體內噴涌而出,于半空絞成一股一股,盤根虬結,如巨蟒般圍繞在他左右。
霧氣濃郁過了頭,便呈現出淤泥般油亮漆黑的色澤,磅礴的惡臭宛如大年三十夜里的爆竹,一炸就是一屋,又臭又辣眼睛,連靈魂都在這種惡臭下泛起了微微的燒灼感。
窗臺上的云不意憤怒地支起身體。
就是這玩意兒
就是這讓他癲得差點揮刀自戕的倒霉玩意兒
爺可找了你太久了
潛行結束,云不意瞬間發力,一頭撞破窗戶,如脫韁的哈士奇沖進屋里,照著阿棋面門就是一記勢大力沉的直抽。
阿棋被抽得倒飛撞在墻壁上,身旁的霧氣也跟著一頓。
云不意抓住這稍縱即逝的時機,枝條亮起翡翠之色,靈力奔流在每一根纖維、每一粒葉綠素里,再如洪流般噴薄而出。
頃刻間,綠光籠罩了房屋,凝固了黑霧,枝條本體則撲到阿棋的跟前,上下左右繞了十五六回,將他五花大綁成了端午節的青葉粽子。
阿棋腫著半邊臉愣在地上,黑霧卻似乎不受他的控制,自發在捆縛自己的綠光內左沖右突,試圖強行掙開。
見狀,云不意怒上加怒,第二根枝條飛躥進來,將門也踹飛,對準半空中幾股黑霧噼里啪啦就是一通抽,硬是抽出了老年廣場抽陀螺組沒他就是損失了一個億的氣勢。
秘技滾你爹的
柴門外,兩人一貓端端正正站得筆直,聽著屋里氣吞山河的動靜,誰也沒有邁出勇敢的第一步。
秦離繁一臉天真地問“阿爹,玉先生,我們不進去嗎”
秦方笑而不語,玉蘅落面無表情。
良久,前者緩緩說道“為免綠光罩頂,咱們還是等里邊那位大爺出完氣再說吧。”
玉蘅落猶豫著問“那我兄長他”
“放心,我家靈草先生不會遷怒的。”秦方道,“除了身上綠一點兒,他不會有事。”
玉蘅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