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都吃飽了,“這是我吃過最豪華的了,不是,誰吃席喝粥啊,海參粥也不行。”
酈安筠更吃不了多少,兩個人不跟自己爸媽坐,一桌上的人也有不認識的,大家都不說話各自玩手機也算融洽。
柯渺看她沒吃多少,問“不好吃嗎”
她們坐在角落,邊上就是傳菜的阿姨的桌子。
她們都是一些零工,坐在一邊,酈安筠往外看了一眼,最后一道菜已經陸續端上來了,意味著炒菜的人也可以休息了。
虞谷彎腰洗了個不銹鋼盆,邊上跟著一條很大的黃狗,瘦高的女人轉身,那狗也跟著她。
柯渺來的時候是坐虞谷的車來的,她現在吃飽了也和酈安筠一起欣賞外面老板收拾鍋碗瓢盆的背影,嘖了一聲,問酈安筠“你覺得虞谷喜歡男的還是女的”
這句話格外突兀,酈安筠轉頭“你問我這個干什么”
柯渺現在做甜品和不少同學有聯系,她說“之前店里來了一個咱們高中的,和虞谷同班的,我和她聊了,她告訴我班上還有女生喜歡虞谷呢,之前還想跟著她做這個。”
酈安筠“這個”
柯渺點頭,“別看虞谷忙成這樣,賺得可多了。”
她現在也算小老板,隨便估了估今天一桌的價格,給酈安筠比了比,“一單日入五位數,大老板了。”
酈安筠“很辛苦的。”
柯渺嘆氣“那確實,力氣也得大,她看著那么瘦,應該能一拳打飛我。”
酈安筠笑了“你想多了。”
散席后很多人陸續走了,酈安筠父母又去一邊房子里聊天,沒這么快走。
柯渺被她媽叫走,酈安筠一個人坐在禮堂門口的長凳看小孩摘樹上的石榴。
對面紅色雨棚下的幫工阿姨一邊洗碗一邊聊天,禮堂里面都收拾得差不多了,虞谷不知道去哪里了。
她覺得無聊,手機里還有柯渺發的消息你救我,我們先走怎么樣,我爸沒喝酒,讓他帶你爸媽回去就好了。
酈安筠正想回復,一個石榴遞到她眼前,她的鞋也被大黃狗的尾巴掃過,這只狗正在聞她的味道。
虞谷坐到她邊上,看酈安筠接過石榴,隨口問道“不是打算在蒼城安家嗎,怎么回來了”
那是酈安筠初中的夢想,她想做寫字樓的白領,像是電視劇拍的那樣,格子間里的職場精英,在城市有自己的落腳處。
她的事業很好,只是身體撐不住龐大的野心和高強度的工作運轉。
人生走到一個平衡到極致又即將摔破的臨界點,她發現她對一切失去了興趣。
物欲消失,閑著又覺得無聊,前幾天還是答應了行業內朋友的項目邀請。
這只手皮膚偏白,和以前一樣永遠曬不黑,只是和細膩無關,寫滿干活的粗糙,即便修長,也爬滿生活的痕跡。
酈安筠掰不開石榴,虞谷又從她手里抽回來,自然地掰了一半給她。
她沒說話,像是要等酈安筠回答。
不知道風吹過幾縷,黃狗趴在虞谷腳邊曬太陽,偶爾有車開走,那邊洗碗的阿姨唱起了山歌。
酈安筠說“那你呢,為什么留在這里”
她們的對話聽上去僵硬生疏,更像普通同學。
虞谷笑了一聲,她五官很淡,眉眼細長,笑起來卻很有蠱惑性。
她們二十八歲,早就過了為理想赴湯蹈火的年紀,況且虞谷的理想從來不是去城市。
她試圖留在酈安筠身邊,但酈安筠跑了。
虞谷說“我在等你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