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云霄之上,湛藍色的天空與云層分離,棉花般的云朵鋪成了波浪形的床鋪。
飛機飛行在云與天交界處,蘇育的視線順著窗戶收了回來,耳朵里凈是身旁人的碎碎念。
“親愛的,你這次回去還出不出來”
“我這次訂的飛機比上次好多了對不對你還有什么想要的禮物沒,我全都買給你。”
“好不容易約你出來一次你倒是跟我說說話嘛。”
“親愛的”
男人說話的聲音其實不算大,只不過在格外安靜的頭等艙里,再小的說話聲,別人多多少少也能聽見。
在他堅持不懈自言自語了幾分鐘后,已經有好幾個乘客的眼神往他們的方向瞥,想看看這出“哄情人”的爛俗場面的當事人長什么樣。
視線接觸到蘇育的那張臉時,不少人的視線多停留了好幾秒。
蘇育托腮,皮膚光潔嫩白,臉型是標準的美人臉,鼻尖上翹,眼尾上挑,桃花眼中端著三分笑,百無聊賴的模樣。
雖然他不答話,卻也不惹人厭煩。
好家伙,今天這趟航班,帥哥真多。
有幾個人這么想著,同時視線往左平移,看向蘇育他們左邊的座位。
座位上身形高挑的男人,抱臂低頭看書,清晰的下頜線抵住卡其色格子毛衣領,只露出小半個側臉,眉頭緊鎖,顯然也在忍耐的邊緣。
他看上去年紀不大,二十左右,介于青澀與成熟之間,少年氣尚未褪去,身姿挺拔,有股張揚又內斂的氣場。
謝柏冬扭頭往蘇育的方向看了一眼。
他回國匆忙,沒什么心情收拾,到飛機上才發現沒拿耳機,索性前一趟航班上的人都很安靜。
倒了一次航班后,身邊人換了,就聽見隔壁嘰嘰喳喳。
現在他手邊只有一件棉外套、一個眼罩,愣是一個和耳朵相關的東西都沒有。
要不隨便找樣東西塞隔壁那男的嘴里。
謝柏冬面無表情地想。
他不歧視同性戀,國家早就通過了同性戀婚姻法,連帶他自己也但他平等地歧視每一對在公眾場合不顧他人死活的情侶。
他合上了書。
飛機上沒網,謝柏冬拿出手機劃拉了兩下,下意識點進了微信聊天記錄,又一次看見他姐和他吵架的內容。
一星期前。
在國外浪了兩年,也該回家了吧
我出國學習,在您嘴里就成了浪
行了,少廢話,當年你收到訂婚的消息沒多久就出了國,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家你兩年沒回了,訂婚對象你也晾了兩年了,撒氣也撒夠了吧你總不能一輩子不回家吧
四天前。
媽生病了,她不讓我告訴你,你自己看著辦吧。
一天前。
票訂好了,明兒回。
再往下沒了新消息。
“茸茸,”男人的聲音打斷了謝柏冬的出神,聲音粘膩得直惡心人,“是不是我哪里惹你不高興了你和我說,我保證改。”
一直沉默著的、猶如看戲一般,全程似笑非笑的蘇育,終于動了。
主要是這位蔡少爺叫了他小名,有點惡心。
他沒骨頭似的向后仰,食指抵在唇瓣中央,“噓。”
“蔡少爺,”蘇育語氣溫風和煦的,“您不渴嗎歇會兒喝點水吧。”
伏小做低說了半天,蘇育全當了耳旁風。
盡管當做耳旁風,他說話習慣性給他人留三分顏面,話不說死,懟人于無形,相當圓滑。
蔡勇銘噎住,這話該怎么接
謝柏冬肅穆,這對情侶是鬧了別扭,在這折磨對象呢是喝點水繼續的意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