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美人嗓音溫軟,像是春風拂面,最是妥帖舒適。
副官癡癡點頭。
就見美人垂淚,如畫山眉柔弱蹙起,擔憂道:“可是這人這么多,我如何能夠逃開?”
“要是人少些就好了。”他憂郁的喃喃自語。
不等副官醒悟,席妄柔柔弱弱的伸出一根手指,點在他的心口,笑吟吟的往下一指。
“先生什么都愿意為我做的,對吧?”他腦袋微歪,露出一個可愛的表情,輕輕眨了眨眼睫。
副官瞬間被迷得頭昏腦脹,瞬間失了所有神智。
他掏出木倉,猛然沖到樓下。
如瘋了一般,拔木倉掃射著所有人。
此刻的尖叫聲與哭泣在一瞬間代替了滿場的熱鬧,纏綿的情歌還在悠悠的奏著樂曲,喇叭卻“滋啦”濺上了鮮血,在慌亂中發出刺耳悲愴的長鳴。
滿目的猩紅如潑墨般,染紅了舞池,徒留水晶燈晃動著光影,掃過人生百態的丑陋。
席妄笑吟吟的將一片喧囂關在休息室外,大腹便便的提督早已等候多時。
他一甩袖子,琥珀眼柔柔弱弱的掃過四周,唇角勾起一抹淺笑,踩著蓮步搖曳生姿,半遮著面撚著袖,半羞半掩的朝霍世昌笑。
霍世昌眼睛一亮,忙朝他招手:“美人,快、快到我這里來。”
他呼吸急促,粗重的呼吸從鼻腔里噴出,面前的酒杯被他端起,著迷得注視著窈窕身影越走越近,饑渴難耐的將酒水灌入口中。
那酒杯一擡,一只手托住杯底,霍世昌來不及反應,險些被人一酒杯塞進嘴里。
他險些噎住,掙扎著抓住椅子的扶手,雙腿在地上不停掙扎著。
霍世昌雙目圓瞪,抓著扶手的手赫然暴起根根青筋,一雙眼睛瞪得幾乎爆裂,驚恐的看著眼前的美人赫然變臉。
遮著臉的袖子一甩,一張漂亮面皮變得蒼白如紙,面上畫著夸張的紅暈,半張臉布滿了丑陋可怖的猙獰血痂。
活似鬼上身般,正殷殷從眼尾流出血淚。
昏暗房間里,猩紅的月光投入屋內,籠罩在伶人的面上,一片血紅一片蒼白,正對著他癡癡的笑。
“大人~你害得我~可~慘~啊~”
伶人嗓音拖拉,百轉千回卻似那地獄鬼哭,微微一笑陰風陣陣。
霍世昌“嗬嗬”掙扎,不停的搖頭,那杯子就跟粘在他嘴上一般,怎么也倒不盡酒,咕嚕咕嚕的往他肚子里灌。
他一邊掙扎不能,一邊瞪大眼睛絕望的看著自己的肚子越來越鼓、越來越鼓……
直到——
“嘭!”
“滋啦——”鮮血濺到伶人臉上,滾燙的鮮血激烈的在房間內撒下血雨。
席妄面無表情,他擡袖擦去臉上的血跡,血跡在蒼白的臉上蜿蜒,越發顯得猙獰可怖。
他推開半死不活的霍世昌,坐在椅子上又笑又樂的拍手,神經質的哈哈大笑起來。
“可憐、可憐,真可憐啊——”
他一腳踩中霍世昌的心臟,被撐爆肚子的霍世昌內臟、腸子淌了一地,只靠著皮肉鏈接著四肢,正癱在地上痛苦的蠕動。
他面露驚恐,喉嚨里不停發出破碎的“嗬嗬”聲,嘴唇蠕動著,不停的伸手試圖求救,眼神中溢滿了哀求。
席妄只覺得開心,他微低下頭,玩味的看著霍世昌的樣子,一張布滿血痂的臉形如修羅,正冷冷的沖著他笑。
“痛嗎?你逼著別的伶人墮胎的時候,她也一樣疼呢。我只是讓你承受一樣的痛苦,你怎么就受不了了?”
他眉眼困惑,有著不諳世事的純真,露出天真又惡劣的笑。
“有人放了一把火,毀掉了我的一切。”
在霍世昌驚恐的目光中,席妄微微歪頭,天真爛漫的詢問:“那個壞人是你嗎?”
霍世昌連忙搖頭,喉嚨里發出破碎的辯解聲。
席妄狀似聽懂般點點頭,看得霍世昌眼中忍不住爆發出驚喜的光芒。
但隨即,他說:“是你啊,那你就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