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寒冷的風穿過樹林,發出尖銳的呼嘯,營地卻是一片火熱。
許逸寧過來的時候就看到弟弟一個人坐在那烤兔肉,火光跳躍,映照著弟弟稚嫩的臉龐,連同他的一雙眼睛也是亮晶晶的。
“兄長”小家伙看到他歡快地叫了一聲,然后就指著架在柴火上方的兔子對他說,“烤兔子。”
附近只有一名差役,許逸寧知道對方是周全的親衛,沒有看到那人,許逸寧緊張的心情微松,過去坐在弟弟的身側。問他“那個人呢”
許逸安眨眨眼“兄長是說大人嗎”
許逸寧“嗯。”
“大人去砍樹了。”
許逸寧沒多想,濃郁的肉香刺激著干癟的胃袋,許逸安控制不住地吞咽著口水,全部注意力都在烤兔子上。
許逸寧也沒比他強到哪兒去,這一路上,吃得最多的就是豆餅和粟米粥,豆子打磨得并不精細,粗糲地磨嗓子,還帶著一股豆腥味,就是這樣粗糙的吃食也只能分到巴掌大的一塊。
許逸寧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流放的這兩個月,他就沒有吃飽過。能夠有這樣一只大肥兔子,而且沒人搶食,這在今天之前他想都不敢想。
烤肉一時半會兒也熟不了,他就想要做點兒事來轉移下注意力,否則他怕自己會直接將火架上的兔子抱到手里啃。
許逸寧的視線落在弟弟的小臉上,這些時日,風餐露宿,安兒已是瘦骨伶仃的模樣,臉上、手上也全都是龜裂的痕跡,只一雙眼睛大得出奇。
在皇陵時,安兒尚且有幾分可愛,現在比起路邊的乞兒也沒甚區別了,不僅如此,還患上了凍瘡。
不僅是安兒,就連他自己也是。不用照鏡子他也知道自己現在的模樣有多狼狽,所以也就想不明白,他有什么好覬覦的。難道是因為他曾經的身份嗎
油脂低落,躥出一點火光,許逸寧回神,取了一截新枝,將搖搖欲墜的油脂接住,稍稍冷卻后涂抹在安兒的小手上。
秦疏回來的時候就看到這一幕,他將手里的東西放下,十分自然地對許逸寧說“我再去找些東西,你看著點,別讓他把兔子烤煳了。”
對方的語氣太過自然,許逸寧原本因為對方回來還有些不自在,現在看到對方離開,整個人都變得放松起來。
這時他才看到旁邊的東西,那是盆
那是兩個盆,疊放在一起,一個大些,一個稍小一點,還帶著原木的新鮮痕跡。許逸寧直覺這是為他們兄弟二人準備的。
過了片刻,又有兩名親兵過來,他們去不遠處的洞穴進行清理,殘雪枯枝都被清掃出來,之后又抱了一捆柴進去焚燒。
許逸安好奇地張望,詢問兄長“兄長,他們是在做什么啊”
許逸寧看著安兒充滿求知欲的眼睛,說“為了驅散潮氣,也可以驅散隱匿的蟲蟻。”
許逸安恍然大悟似的“哦,我知道了,這樣可以睡香香。”
“是啊。”許逸寧扯出一抹笑,不想弟弟再發問,他提醒說“兔子該翻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