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他只是記在心里,看作基本法則,并未細想這其中的緣由。現在他明白了,哪怕是王侯之子,在繼位掌權以前,都不會擁有對臣民們的絕對威懾力,氣運就無法匯聚起來。
唯有先登基,再入知命,最后才能修命。
至于道種,這根本就不是事兒。
得到合情合理的解答后,楊崢表面淡定,其實心里樂開了花。這樣就太好了,只要他回到趙國,確定自己就是嬴政,再被呂不韋派人接回去,接下來就會順利繼位,開啟修命之途。
帝王道,集萬民氣運于一身,有了這個世間最霸氣的法門,他哪還用再殺人飲血,像原始禽獸一樣,依賴血腥而單一的修煉方式。
荀子感慨道:“說實話,我剛才很希望你承認,你就是那位公子。這樣的話,你就能多一條出路,努力爭取儲君之位就行,不用再跟我探討太深刻的正魔之爭。”
以力撼道,太容易走火入魔,即使楊崢想出從軍的策略,戰場之上,殺機重重,不到萬不得已,誰又愿意出生入死,在刀口上過日子?
楊崢聞言,沒有承認說的就是自己。畢竟,現在連他自己都不確定,僅僅是一腔推理而已。
萬一回到邯鄲城后,他發現自己想多了,壓根就不是什么秦始皇,那豈非跟荀子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
他溫聲說道:“我替政公子謝謝您,日后見到他,我會勸他全力爭奪太子之位。至于我自己,實不相瞞,我不認為齊國就是我的理想歸宿。過段時間,我打算離開學宮……”
出于對荀子的信任,這是他首次說出自己的打算。
荀子并不感到意外,說道:“無論你想投軍殺敵,還是想進原始荒林,獵殺強大靈獸,都注定不會安分地待在這里。這也是我讓你當客卿的原因,跟學徒不同,客卿是自由的。”
客卿,頭一個字是客,就相當于某位高僧云游化緣,在某座寺廟寄居一段時間。雙方不存在嚴格的約束關系,而是各取所需,客卿保持自由,隨時都可以離開。
“另外,我剛才也說過,你若執意從軍,一定要輔佐明君,才能闖出名堂,早點結束這個亂世。至于齊國,呵呵……”
齊王田建是怎樣的人,荀子再清楚不過。他之所以留在這里,完全是出于眾生道的法則約束。唯有留在儒生眾多的稷下學宮,他才能汲取更多氣運。
若非如此,他早就拂袖而去,何須小心翼翼,忍受齊王猜忌。
楊崢聞言,怦然心動,問道:“如果以后,有位君王想隆重邀請您,前去開壇講學,不用再像學宮這樣,遭受排擠,您愿意去嗎?”
荀子自嘲一笑,“儒家推崇仁義,生逢亂世,我并不像你想象中那樣受歡迎。試問,天下有哪位君王,愿意讓我天天在他耳旁,拿仁義禮法約束他的野心?”
就如道家備受齊王青睞一樣,他被齊王猜忌,也是有原因的。在亂世之中,安身立命最為艱難。
楊崢試探道:“咱們可以在政公子身上賭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