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店鋪不大,里邊只有三三兩兩洗衣服的伙計,頭頂的燈有些年頭了,黃光昏暗,讓人不免有些昏昏欲睡。
626忽而說了一句“見鬼。”
荊榕問道“怎么了”
626“他們都是紅頭發。”
荊榕抬起眼,視線再次落在里邊的人身上。
雖然每個人都圍著圍裙,戴著頭巾,但如果仔細辨認,能看出每個人赤紅的發尾。
這是一屋子的罪島人。
荊榕并不意外“罪島人在首都遭受著歧視,下城區必然是他們生存的唯一聚落。”
626接著說“那么,你知道這屋子里實際有多少人么我的執行官大人。”
荊榕微微瞇起眼。
休假的時光并沒有洗去他在大世界里征伐出來的敏銳。
他的視線落在靠近柜臺的一個角落。那里晾著一匹雪白的窗簾,正隨著夜風緩慢擺動。
就在此刻,外邊的巷子里忽而響起一陣劇烈的腳步聲和喘息聲。
一個一頭紅發、大約七八歲的孩子驚慌失措地跑了進來,荊榕只掃了她一眼,便看見了她赤著一雙腳,渾身都布滿傷痕。
這個孩子一進來,立刻有一個洗衣工站了起來,將她護住,接入了里間。
全程都沒有人說話,但荊榕感覺到,作為一個闖入的陌生人,他的存在變得有些尷尬。
所有人的視線都往他這個闖入者的身上聚集起來。
氣氛變得微妙。
荊榕視若不見,仍然平靜地坐著。
片刻后,胖老板娘終于從里屋出來了,她拿著一盒卷好的粗煙草“實在抱歉,先生,我們只剩這些煙草了,請您把您的金幣收回,我們沒有能力找您錢。”
荊榕站起身,接過煙草,說了一句“不用找,多謝。”
見他準備離開,放在他身上的那些視線終于收了回去。
然而,荊榕還沒走出幾步,幾道手電筒的強光忽而刺了進來。
兩名穿著皇家近衛服的士兵走到柜臺前,看到他,立刻用嚴峻的口吻問道“請你如實回答,有沒有看到一個紅頭發的小女孩跑進來”
這一剎那,屋內仿佛有不可言說的緊張氛圍在悄然滋長。
荊榕低頭點燃一支煙,表情很隨意“怎么了”
“她是我們在找的重要目標人物,我們正在尋找的高危實驗體,極有可能就是她背后的組織幫忙藏匿的每個奧爾克公民都有義務說出叛徒的去處”
空氣寂靜了起來。
荊榕抽完一口煙,才慢慢說道“我沒看見這樣的人。我只是過來買煙的。”
“買煙”
其中一個軍官聽見了關鍵詞,他狠狠的皺起眉“你是什么人,竟敢在這個時候來下城區閑逛,不知道宵禁嗎”
荊榕抬起眼。
這一瞬間,軍官覺得自己像是被捅穿了精神領域。
一陣巨大的恐懼襲上他的心頭。
這種壓迫力十分干凈純粹,凜冽如同冰原寒風,它甚至不是精神力的壓制,而是一種純粹的、仿佛來自異世界的壓迫力。
“你、您是”
另一個軍官立刻發現了異樣,他低聲問,“裁、裁決者嗎”
這句話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尤其是屋內的人,他們全部震驚地抬起了頭,眼底是壓抑翻涌的情緒。
“裁決者十一號,今天下午剛到,還沒去報道。”
荊榕的聲音很平淡,“抽完這根煙我就走。”
“不知道冒犯了裁決者,實在非常抱歉”兩個軍官大聲道歉,“既然是裁決者在這里,那么我們去別的地方追查。”
荊榕用眼神送上了誠懇的致意“祝你們成功。”
兩個軍官走了。
荊榕仍然站在洗衣店里。
包括老板娘在內的所有人,都緊緊地盯著他。有一個洗衣工偷偷伸手,用力捏住藏在暗處的武器。
緊張的氣氛一觸即發。